第十章智者千慮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九月二十六。濟南。
君子客店。
劉仲謀依然昏不醒。
兩天來,張飛鴻與田福想盡了各種辦法,也沒能救醒他。
他的心脈的確被童尚榮那一掌震傷了,合張飛鴻與田福二人的內力,也沒能有效地疏通他散亂的心脈。
奇怪的是,雖然各種傷藥與各種療傷的功法都不起作用,劉仲謀的傷勢卻也沒有繼續惡化,一直就吊著半口氣,死不了也活不成的樣子。
曹勳看著幾天來為了劉仲謀的傷勢急得團團轉的張飛鴻,動得淚水直在眼睛裡打轉。
認真說起來,劉仲謀只不過是一個江湖子,他的死活對張飛鴻來說,
本就是無足輕重的,但張飛鴻卻是如此盡心盡力,能不讓曹勳為之
動麼!
對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尚能如此,對自己的部屬自然更不用說了。
曹勳覺得自己這幾十年提心吊膽的子沒有白過,跟著這樣一位主公,後半世的榮華富貴自是一點不用擔心。
張飛鴻將右掌自劉仲謀的膻中大上撤下,搖著頭,深深嘆息著。
曹勳低聲道:“主公,還是不行嗎?”張飛鴻黯然點頭。
他的臉已變得蒼白,額上隱隱有一層細密的冷汗。
兩天裡數次以內力替劉仲謀療傷,他自己的體力也受到了極大的損耗。
田福道:“主公還是先休息一陣子吧,你自己的身體也要注意才是。能想到的辦法都用上了,看來也只能是盡人事而聽天命了。”張飛鴻黯然一嘆,道:“那天不是劉兄破了聖火教的陣法,我們幾個的生死可真在不定之數,再說,劉兄與曹勳有十幾年過命的情,如果就此不活,讓我心裡怎麼過得去呢?”曹勳不
淚
滿面,哽咽道:“主公…”張飛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你留在這裡陪著他,我和福爺爺先回房休息一會兒,如果劉兄傷勢有什麼變化,儘快來叫我。”他仔細看了著曹勳的右臂,又道:“你自己的傷勢,也要多加小心。”曹勳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只是
淚。
現在,就算讓他為張飛鴻去死,他也絕不會皺一皺眉頭。
張飛鴻住在客店最東頭天字一號客房裡。
天字一號客房其實是一處相對獨立的跨院,只有一道月亮小門與客店相通,環境十分清幽。
張飛鴻走進自己的房間,坐到一張椅子上,深深了口氣,臉上的蒼白疲倦之
頓時一掃而光。
田福輕輕掩上房門,道:“主公,此人有詐。”張飛鴻含笑道:“何以見得?”田福道:“心脈受傷之人,要不就死,要不就活,絕不可能半死不活地吊著一口氣在那裡。再說,憑主公與老奴的功力,他也早該好起來了。”張飛鴻笑道:“福爺爺是說,劉仲謀的傷勢不見好轉,只不過是他自己暫時不願好起來而已?”田福道:“不錯。”張飛鴻笑了笑,悠悠地道:“不管怎樣,此人可算是個奇才,如能為我所用,豈非是件好事?”田福道:“老奴以為,這種心機詭詐之人,應該儘早除掉為妙,再說,保不準他會是錦衣衛或東廠的人呢?”張飛鴻仍然笑眯眯地道:“如果不能為我所用,再殺他也不遲嘛。”田福道:“夜長夢多。”張飛鴻斟了一杯茶,慢慢啜飲著。
田福又道:“曹勳這些年跟他混在一起,只怕也會有些靠不住,乾脆一併殺了。”張飛鴻嘆了口氣,道:“尚未起兵,就先殺自家將土,福爺爺不怕有擾軍心嗎?”田福住口。
——殺個把小角絕不至於擾亂軍心!
他再一次深切地覺到,自己已很難摸清張飛鴻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了。但他可以肯定,張飛鴻不殺曹勳,絕不會是因為軍心,更不是心慈手軟。
他看著似乎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手中的那杯茶上的張飛鴻,心裡不湧上一絲悲哀。自己真的老了嗎?
真的是老了。
張飛鴻心裡嘆著——田福真的是老了。
他的思維已大大不如以前快捷、縝密。
如果是十年前的田福,一定早已想到劉仲謀本不可能是錦衣衛或東廠的人,而是聖火教的人。
如果是十年前的田福,也絕不會提出殺掉曹勳。
曹勳的忠心絲毫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