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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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腳踏的結實,疼得硯澤用另一隻手推寄眉的腿:“你踩到我的手了,快點讓開!”寄眉這才做出驚慌的樣子,向後讓了一步,緊接著‘一不小心’步伐不穩,險些跌倒。硯澤見狀,顧不得那麼多,趕緊衝過去扶住子。
寄眉便就勢跌在他懷裡,驚惶無措的亂摸他的胳膊,關心的道:“我踩到你的手了,疼不疼?快點讓我給你吹吹。”瞧見丈夫掌心有道傷口,這會滿掌鮮血,一滴滴血落在地上,形成一顆顆紅的圓點。
“呀——大少爺您血了!”寄眉就見那丫鬟急得撲過來,焦急的道:“快進屋讓奴婢幫你包一包吧。”寄眉驚懼的問:“硯澤硯澤,你受傷了?傷的重嗎?”抿著
,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子無意間踩傷了他的手,硯澤不忍責怪她,轉身呵斥雁薈:“大呼小叫什麼!還不叫人這一地狼藉收拾了。”剩下的怒氣撒向金翠:“你是木頭人啊,怎麼不扶著少
,方才差點讓她跌倒了。”金翠攙扶住寄眉:“我這就攙大少
回院子去。”反正一會有懂藥理的婆子給蕭硯澤包紮,驚動了太太,又該大呼小叫找少
的不痛快了,所以金翠想把少
帶離這是非之地。
寄眉‘擔心’硯澤,含淚道:“我不走,硯澤…你到底傷到哪裡了?是不是我把你踩傷了?”這時屋裡頭的周氏聽到動靜,派香梅出來看個究竟。香梅見地上是玉燻的殘骸,而大少爺手心破了一道口子,她橫眼瞪雁薈,但也沒多說什麼,只冷聲道:“還愣著做什麼,快去找止血藥啊你!”雁薈便趕緊先快一步進屋去了。硯澤怕母親問起來怪罪寄眉,吩咐金翠趕快把少帶走,他處理完傷口,就去追她們。
寄眉含淚不捨的道:“硯澤,你真的沒事麼?”硯澤忍著疼,故作鎮定的道:“沒事…”朝金翠擺擺手,叫她把人帶走。金翠低聲急迫的道:“少,咱們快走吧,一會太太知道了要找您麻煩了。”寄眉將小鹿般驚慌的目光收斂回來,抿了抿
,由金翠扶著,出了太太的院子,撇□後的一地狼藉,傷口疼痛的丈夫還有裡外忙活的丫鬟,與金翠主僕兩人落得了個清清靜靜。
出了院子後,寄眉沒讓金翠扶自己回院,而是說要去看老太太,於是主僕兩人慢慢往老太太的院子走去。在路上,金翠恨恨的為少描述蕭硯澤的‘惡行’:“少少
,剛才那騷蹄子摔碎了玉燻,結果瞧把大少爺急的,居然上去幫忙拾掇那些碎片。您那一腳踩的真好,就該給他點苦頭嚐嚐!竟然當著您的面,跟下人卿卿我我的,哼,你還在呢,要是揹著您,還不得親到一塊去了。”寄眉莞爾,發生的一切都被她看在了眼裡,一個有心勾搭,一個有心上鉤,瞧他們一副‘**’的樣子,她一個沒忍住,上去在火苗上踩了一腳。寄眉挑挑眉道:“…難怪他最近總去上房呢,原來是有人勾著…”金翠呸呸了兩下:“噁心死人了!當著您的面做這種不知廉恥的事!”這時主僕兩人走到迴廊拐角一處僻靜地方,寄眉忽然邁開一步,站到金翠面前,朝她眨了眨眼睛笑道:“我能看見了!”
“…”金翠一呆,盯著少一動不動的看了許久後,突然爆發出一聲驚呼:“什麼?”幸好寄眉早有準備,她才張嘴,就被寄眉捂住了嘴巴:“噓——別喊。”金翠則趕緊自己捂住嘴巴,用一雙驚喜的牛眼上下打量寄眉,良久平復了心情,才以極低的聲音悄聲道:“真的嗎,什麼時候恢復的?”
“當然是真的了。”寄眉笑著點了下金翠的鼻子:“喏,這是你的鼻尖,我沒指錯吧。昨天拆掉繃帶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不過,我故意裝作看不見。除了你之外,誰都不知道我恢復了。”金翠喜極而泣,抹著淚道:“老天開眼…老天開眼了…方大夫真是個神醫…真是太好了,像做夢一樣…像做夢一樣…真的不是做夢嗎?應該不是做夢,我做夢從來不哭的。”寄眉掏帕子給她擦淚:“不是做夢,我真的能看見了,要不然方才那一腳也不能踩那麼準。”金翠回憶了下方才的情景,終於破涕為笑:“是啊,踩的那麼準。”但想了想,臉復又難看下來:“那大少爺跟那**膩膩歪歪的樣子,您豈不是都看到了?”寄眉朝金翠笑道:“正因為看到了,所以我就上去踩了一腳。別說他們了,倒胃口,咱們去看老太太吧,我迫不及待的要看看其他人了。”她們進門前,老太太身邊的茯苓就告訴她說:“九爺正在屋裡頭伺候老太太。”寄眉心道今
真是走運,舅舅正好在,不用
空另外去見他了。茯苓進去通報,出來說老太太想見她,寄眉便和金翠放輕手腳,走了進去。
蕭老太太靠著引枕坐著,見外孫女進來了,艱難的出聲道:“眉丫頭,到這兒來。”寄眉便裝作被聲音引導一般,走到前,伸手摸到
沿,坐了下來:“您今天覺得怎麼樣?好些了麼?”蕭老太太輕咳了一聲:“夜裡難受,見天好多了。”蕭賦清見狀,趕緊過來給母親順背,不經意間瞥見外甥女袖口有一滴殷紅的血跡,看顏
新鮮,似乎是剛染上的,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捻拭那塊血跡。蕭老太太順著小兒子的視線一瞅,驚的一愣:“寄眉,你受傷了?怎麼有血?”
“不是我的,是硯澤的。”寄眉道:“方才去我婆婆那兒請安,出來的時候,一個丫鬟打碎了玉器的。硯澤這會正包紮呢,我就先來看您了。”老太太冷聲道:“哪個做事這麼不利索,痛快趕到外面去,把主子都
傷了。硯澤傷的厲不厲害?”
“應該不嚴重吧,他一直說沒事的。”她語氣後怕的道:“硯澤怕那些個碎片割傷我,便讓我先離開太太那兒了。”老太太道:“虧他還知道替你著想。”這時煎好的湯藥遞送上來,寄眉便主動接過藥碗,端到老太太嘴前,讓她慢慢飲了,伺候了老太太喝藥,又說了會子話。老太太累了,她便與舅舅起身暫時退了出去。
一到外面,蕭賦清就問她:“那個打碎物件,傷了硯澤的人,是不是叫雁薈?”寄眉懵懵的搖了搖頭:“…不太記得了…怎麼了,她有什麼特別的嗎?”蕭賦清繃著臉,幾次言又止:“沒什麼,忽然想起大太太身邊似乎有這麼個
手
腳的丫頭,真留不得。”他嘆了一口氣道:“昨天方大夫說,讓他仔細想想哪裡出了紕漏,再給你看看。”寄眉乖巧的頷首:“嗯,都聽舅舅安排。”蕭賦清心裡明鏡似的,如果早上那個打碎玉器的丫鬟真是雁薈,那麼事情絕不是‘不小心’那麼簡單。可憐外甥女眼盲看不見,讓丈夫在自己眼皮子下做不知羞恥的事。他氣的連連嘆氣:“這天著實冷,你快回去歇息吧。一會你二嬸和三嬸來過來照顧老太太,我也回去歇了。如果遇到什麼事,就讓金翠到書房找我。”寄眉盈盈一笑:“知道了,舅舅。”蕭賦清轉身回到屋內,片刻,又探出頭來朝金翠催促道:“快帶你家少
回去吧。”見金翠扶著寄眉走出了院子,才掉頭進了屋。
往自己院子回的路上,寄眉看什麼都新鮮,若不是怕人發現,一定留戀在景間而忘返。至於剛才在太太院子裡的不愉快,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但金翠還替少
惦記著:“少
,一會大少爺回來,如果提出想收那**做姨娘,怎麼辦啊?”寄眉無所謂的笑道:“收房就收房,只要有賊心,任誰也攔不住。再說,他是蕭大少爺,不納個三
四妾才不正常。”但話鋒一轉:“不過,這妾,我也不會讓他納舒坦的。”金翠最喜歡整治蕭硯澤的戲碼了,興奮的道:“您有什麼法子?”
“法子嚒,我現在倒有個主意,但許多地方還要再仔細想想。”金翠見眼前有個小石子,一腳踢開,出亮白的貝齒開懷笑道:“如果真的成了,可有一場好戲看了。”金翠直蹦:“我想看戲,我想看戲!”
“…”寄眉點了下她的鼻尖:“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天氣果然冷了,凍的寄眉方一進屋就坐到榻上,取了一方薄毯蓋在腿上,雙手伸向火箱著小手,與金翠低語說著梯己話,兩人正聊的開心,就聽簾子響,外間看屋子的小丫鬟道:“大少爺。”寄眉便坐正身子,把手搭在膝蓋上,做出乖巧的樣子等他進來。硯澤一進屋,她就瞧見他手掌上纏了一圈繃帶,衣襬上還有幾滴紅
的血點。她當初只想踩他一腳,並不知道他手下面有碎片,想叫他吃苦,但沒想讓他遇到‘血光之災’。
硯澤推了下子的腳,在榻上找了個地方坐下,垂頭喪氣的道:“不是叫你回院子麼?你去哪閒逛了?叫我一頓好找。”包紮出來回到自己院子,不見
子,他就出去找了一圈,沒成想
子早回來了,烤著火箱正自在。
“我去老太太那裡了。”寄眉依然做看不見的模樣,往丈夫身邊湊了湊,歪著頭看他:“相公,你手上的傷怎麼樣了?”
“一道小傷口,不打緊。”硯澤道:“你那一腳可真不含糊,不偏不倚正踩在我手上。”她早就想問了:“相公,剛才一片混亂,我沒來得及問,你為什麼會蹲身在那拾掇碎片,那是丫頭做的事呀,你為什麼要幫忙?”
“我是心疼那玉燻!”她哦了聲,低眉道:“我方才去看老太太,說起這件事,九叔問我那丫鬟是不是叫雁薈,我說不知道。我好奇怪呀,九叔又不在場,他怎麼知道這個闖禍的丫頭叫什麼?”
“…”硯澤摟著子的肩膀,道:“你別瞎猜了,我不是告訴過你,娘給我買了個叫雁薈的妾麼。我沒收,就一直留在娘房裡做事,今個闖禍的就是她。可能私下裡我跟她見過幾次,被九叔見到了,就認為我倆有什麼,嘁,可笑。”
“私下裡見過幾次?”
“不是你想的那樣,有的時候走路撞見了,她正好是娘身邊的丫頭,免不了問起孃的狀況來,一共沒說過幾句話。卻被九叔看在了眼裡,他是不是跟你說我什麼了?”寄眉搖頭:“…舅舅什麼都沒說。”硯澤在她臉頰上親了下:“那怎麼悶悶不樂的?”
“我覺得自己是個壞人。”她苦兮兮的仰頭道:“我把你手踩傷了,你卻一句都沒埋怨我,你對我這麼好,我卻傷了你,這心裡實在過意不去。現在,覺得自己是個很壞很壞的人。”如果說硯澤早前還有點怨氣,那麼此時此刻見子這般愧疚,一心只想呵護她,哪裡還有半點埋怨:“無心者無罪,你又不是故意的,怪誰也不能怪你。是我自己不好,沒注意你往這邊走了。現在想想,真後怕,你踩我一腳還是好的,若是你摔倒在殘片上了,唉,不敢想了,太恐怖了。”
“雁薈以後要做你的妾室的,今天發生這樣的事,她會不會以為我是惡毒的正呀?”寄眉含淚委屈的道:“我該怎麼向她解釋,我不是那樣的人呢?”他哼笑道:“你傻了吧,管她怎麼想幹什麼。那就是個小
|婦,專想勾搭男人。”在外面玩了這麼多年,哪個女人遞送個眼神是什麼意思,總能猜個差不多。從見雁薈第一眼起,就知道是個能把玩的小騷|貨。
知道對方是什麼貨還主動咬鉤?!寄眉不解的問:“怎麼這樣罵她?”
“你別管了,反正我就是知道。”
“啊…”她思忖道:“如果她真像你說的那樣,那麼她和你偶然相遇,還有今摔碎玉器就能解釋的通了。大概都是想
引你注視她吧。”硯澤並沒想這麼深,他只覺得他去拾掇碎片,雁薈摸他的手是故意的,至於其他的地方,倒沒覺得蹊蹺。此時
子一說,他不由得起疑:“她故意安排好的?哼!”他最厭惡心思不善的女人,勾搭他倒沒什麼,但設計安排好,再一步步勾引他就值得商榷了。當初嫿兒就是因為使壞心眼被趕走。這麼看雁薈也留不得了:“真有她的,我這就讓娘把她賣了。”說罷,起身就要走。
寄眉沒想到丈夫反應這麼大,她留著雁薈還有用處呢,萬萬不能讓她被賣掉。於是扯著丈夫的手拉住他:“我只是猜猜,你別衝動啊——”正好拽的是他受傷的那隻手,登時火辣辣的鑽心疼,眼淚霎時湧出。
寄眉也看到了,忙鬆開他的手:“我好像摸到繃帶了,是你受傷的那隻手吧,疼不疼?”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叫疼?!他擦去疼出的眼淚,從齒間嘶嘶了兩口冷氣:“你不用害怕,我不疼,一點都不疼。”她使勁咬著
,就怕一個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