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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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bsp;&bsp;&bsp;貴姐和賀年房內說話，史儀卻也房裡同賀子庭咬耳朵道:“瑛兒十五歲還沒許人，大房那邊十四歲城哥兒倒要定親，我想著心肝兒痛。！你外行走，就沒見著哪家哥兒出麼？”&bsp;&bsp;&bsp;&bsp;“出哥兒倒有，不是定了親，就是年紀還小。”賀子庭翻個身道:“跟咱們府裡相厚人家，數來數去，就是將軍家和安平侯府裡幾位哥兒出，只他們兩家未必看上瑛兒。”&bsp;&bsp;&bsp;&bsp;“哼，我們瑛兒哪樣不如人了？”史儀不服氣，“大太太把女兒養到十九歲，還有法子嫁進將軍府裡當副將夫人，難道我就沒法子把女兒嫁個好人家？”&bsp;&bsp;&bsp;&bsp;賀子庭嘆口氣道:“正是你這樣想，才把瑛兒耽擱了。今年初莫府來提親，哥兒雖不算頂出眾，看著跟瑛兒也就相配了，偏你挑三揀四，拒絕了人家。你心裡自然想著大太太能把女兒嫁到將軍府當副將夫人，現下將軍府有六個哥兒，三個年齡倒跟瑛兒相當，你就想著要把瑛兒也嫁進將軍府去當少將夫人了。不是我說你，這事兒你真別想了。你瞧瞧蔣家男人，哪一位不是二十多歲才成親？就算他們看上瑛兒了，瑛兒還能等到二十多歲麼？瑛兒現下已是十五了，差不多人家早定了親，你還想不通。你再誤她一兩年，連莫家哥兒那樣人家也不會上門來提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bsp;&bsp;&bsp;&bsp;史儀見著十四歲賀城已是定了親，自己女兒十五了還沒個著落，其實心裡已是著急不行，這會聽得賀子庭話，也知道是這個理兒，一時怔怔道:“過了年就十六了，再不許人，卻是…，難不成真是我誤了她？”&bsp;&bsp;&bsp;&bsp;“瑛兒十五，琪兒也十三了，你放著大不許人，小人家也不會上門來提親，一下倒誤了兩個。”賀子庭見勸史儀意動，扳過她肩頭摟住道:“把女兒許個門當戶對人家就罷了，何必鎮想著高攀人家？”&bsp;&bsp;&bsp;&bsp;史儀雖好強，這會賀子庭懷裡，卻也軟了聲氣，“嗯”了一聲道:“且再作道理罷！”&bsp;&bsp;&bsp;&bsp;第二起來，賀老太太倒了話，讓史儀和李繕給賀圓和賀意找一位頂級繡娘。因賀老太太絲綢莊除了絲綢之後，近年來還做一些巧刺繡品。若是賀圓和賀意三年後能夠參加南北繡品大會，又能得一個名次，絲綢莊刺繡標了她們名兒，肯定銷量大增。

&bsp;&bsp;&bsp;&bsp;史儀和李繕終請到一位原宮裡針工局做刺繡，後來被放出宮繡娘。這位繡娘名叫蘇彩青，繡工極好。難得是，還寫得一手好字，能繡一種別緻字體繡。只是蘇彩青長年做刺繡，眼睛略有些不好，晚上不敢拿針，只白裡指導賀圓和賀意。賀圓後來卻得知蘇彩青原來嫁了人，因過門三年未有所出被夫家休棄，不由有些可憐她。蘇彩青見賀圓和賀意乖巧，倒用心教導她們。

&bsp;&bsp;&bsp;&bsp;這一賀圓指甲崩了一個小小缺口，拿剪刀修剪了一下，卻還有邊，一時怕做刺繡時會勾了線，忙要去貴姐房裡尋指甲鉗修剪一下。才到貴姐房裡，卻見賀詞和賀諾都，賀謹正從秋棠膝蓋上溜下就跑，嚷道:“我不剪了，不剪了！”秋棠站起來追過去道:“還沒剪完呢！”&bsp;&bsp;&bsp;&bsp;“別跑！”賀圓見賀謹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大人，待進了屋就假裝要追他。賀謹“蹬蹬”跑，一邊跑一邊笑。賀諾候著賀謹跑過身邊，不由嘻笑著幫秋棠追上賀謹，一把抱住說:“捉到了捉到了！”&bsp;&bsp;&bsp;&bsp;“小孩子指甲長得，不過四五天，就長了許多。還得剪乾淨了，才不會藏髒東西。”貴姐揭了簾子進來，見賀圓來了，問了一下刺繡學如何，一時又令人端點心出來給她吃。卻聽秋棠笑道:“哥兒每回剪指甲，剪一半就要跑。”&bsp;&bsp;&bsp;&bsp;賀謹已是三歲了，但是他不同賀詞聰慧，也不同賀諾機警，而是虎頭虎腦，有些憨憨。到了這會說話有時還不利索，音時有不準。不知為何，閤家卻極是喜歡這個看起來不聰明卻可愛小弟弟，常愛逗了他玩。

&bsp;&bsp;&bsp;&bsp;“我來幫他剪！”賀圓接過秋棠遞過來指甲鉗，見是做，不由問道:“上回那把大些指甲鉗怎麼不見了？”&bsp;&bsp;&bsp;&bsp;“還不是被大太太要走了。”秋棠笑道:“她們自來用剪刀剪指甲，又用指甲磨把指甲邊邊磨平了，這才塗風仙花汁。那回試用了一下少指甲鉗，沒幾天就要走了。好還剩了這把小可以用。”&bsp;&bsp;&bsp;&bsp;這指甲鉗自然是貴姐叫人做，先是叫鐵匠用鐵打了一把，因鐵匠第一次做這個，做不好，而且那指甲鉗極易生鏽。因要給幾個小孩子剪指甲，貴姐終是不放心那個容易生鏽指甲鉗，後來索叫鐵匠做了兩把銀指甲鉗。沒想這回被大太太要走了一把大。賀圓倒心疼那做指甲鉗銀錠子。不由哼哼道:“上回就要走娘叫人做牙刷，這回又是指甲鉗，下回又不知道是什麼呢？”&bsp;&bsp;&bsp;&bsp;這個時代自然有潔齒之物，多數人用楊柳枝或是槐樹枝等剝成條狀滌齒。富貴人家有馬鬃做牙刷，只是價錢極貴。貴姐叫人用豬做了幾把牙刷，府裡各房送了一把，想著他們要是覺得好用了，自然自己拿銀子讓人去做。誰知大太太等不及人做好送來，又來跟貴姐要了一把。

&bsp;&bsp;&bsp;&bsp;貴姐有些事兒雖不太顯揚，但是她令人做牙刷，做指甲鉗，做一些生活小東西，都要對幾個孩子詳細解說做法和用途。這些小東西看著不起眼，生活中卻起到很大用處。賀圓也知道，貴姐只時不時令人做這些家常小東西，既不顯山水，卻又大大方便了大家生活。有時自己不小心出一些小馬腳來，貴姐也只以為是自己平對幾個孩子講多這些事兒，他們才曉得，倒沒往心裡去。

&bsp;&bsp;&bsp;&bsp;見賀圓捉了賀謹小手要剪指甲，賀謹卻想縮開不肯剪，賀詞忙湊過來笑道:“謹哥兒，哥哥幫你指甲上畫畫好不好？”&bsp;&bsp;&bsp;&bsp;“畫畫，好呀！”賀謹一聽要指甲上畫畫，倒把小手伸到賀詞跟前。

&bsp;&bsp;&bsp;&bsp;賀詞拿筆賀謹沒剪完指甲蓋上細細描了一描，把長出來指甲塗黑了，笑嘻嘻道:“謹哥兒看看，我給你指甲畫了頭呢！哥哥幫你給指甲剪頭好不好？”&bsp;&bsp;&bsp;&bsp;剪指甲就不願意，但是給指甲剪頭，卻很好玩呢！賀謹愉坐到賀詞跟前，舉了手指頭讓賀詞給他手指甲剪頭。只一會兒，十指就剪乾乾淨淨。

&bsp;&bsp;&bsp;&bsp;貴姐倒悄悄同賀圓道:“你跟詞哥兒三歲時，可機靈了。謹哥兒卻笨笨。”&bsp;&bsp;&bsp;&bsp;“娘，小弟弟這樣才可愛。”賀圓去幫貴姐背，俯耳過去道:“娘，你還會不會再給我們生一個妹妹？”&bsp;&bsp;&bsp;&bsp;“就你一個女兒不好嗎？”貴姐卻去捏賀圓臉，顧左右而言它道:“喲，圓姐兒又高了一點，候著天好些，不若叫人來量衣再做一套衣裳？”&bsp;&bsp;&bsp;&bsp;“我剛過這邊時，倒是聽得二房大正給瑛姐姐量尺寸，還要再做衣呢！”&bsp;&bsp;&bsp;&bsp;“，過些沈夫人嫁女，可能要候著時候穿了衣趁熱鬧去。到時各府裡夫人們都會去，倒是群英會。”&bsp;&bsp;&bsp;&bsp;貴姐跟賀圓說話間，史儀正房裡指揮幾個人給賀瑛量尺寸做衣，嘴裡道:“玫瑰紅老成了點，月白太素了，黃倒好，就是這季節穿著顯太輕佻。”說著買回來幾匹布中比比劃劃，終還是挑了桃紅給賀瑛做衣裳。

&bsp;&bsp;&bsp;&bsp;賀瑛被幾個量尺寸婆子折騰了一番，不由回頭跟史儀道:“娘，上回府裡做秋衣，我們每人做了兩套，這會無緣無故又做什麼？”&bsp;&bsp;&bsp;&bsp;“上回府裡統一做秋衣，你跟其它姑娘做皆是一樣顏和款式，站一起沒顯出你來。這回給你做個不一樣顏款式，叫人多瞧你幾眼。”史儀見婆子折騰完下去了，笑道:“沈夫人要嫁女，過幾就會點嫁妝，各府裡姑娘們自然會去湊熱鬧瞧嫁妝，咱們也去，你到時打扮光鮮些，娘臉上也有光。”&bsp;&bsp;&bsp;&bsp;京城裡嫁女，有點嫁妝風俗。女兒出嫁前幾天，會擇了好子把嫁妝搬出院子裡當眾清點，然後列了嫁妝單子。屆時會請各府裡夫人們和姑娘去觀禮。這嫁妝就是孃家臉面，也是待嫁姑娘私有財產。點嫁妝一者有讓人作個見證意思，二者讓人沾沾喜氣。

&bsp;&bsp;&bsp;&bsp;因沈夫人女兒才貌出眾，刺繡功夫又好，幾年前選進宮裡當司繡女官，現下已被皇上皇后指定為二皇子正妃，不就是正式大婚。這當下京城裡有些頭臉夫人太太們，點嫁妝這，都要去湊湊熱鬧攀攀情。

&bsp;&bsp;&bsp;&bsp;司繡女官是跟公主身邊陪讀書陪刺繡，還兼著一些刺繡事務。職員兒雖不高，但是很有面子。兼皇后和皇貴妃是由原先司繡女官選上去，對司繡女官有種別樣情懷，凡事總會護著一二，所以司繡女官後不是選上當皇子妃子，就是放出宮配了皇上皇后指定人，極是榮耀。

&bsp;&bsp;&bsp;&bsp;史儀想著沈夫人嫁女，點嫁妝那一天，上府去夫人們定是極多，老太太要過去，卻會帶了這些孫女一起過去，到時女兒穿鮮亮些，也容易讓人記住，若能借著各府裡這些夫人嘴巴先把女兒才貌揚一揚。不怕沒人上門來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