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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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明非坐在沙發上,僵冷著臉瞪著前方。她的氣已經累積三天了,三天來沒有任何潘至成的消息,耿衝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把她‘關’在他家,由擎南看守,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人的耐有限,單明非的耐
又比一般人來得少,所以當她被像囚犯般關在這個八十坪的空間三天之後,那張小臉就別說有多綠了。
‘你們統領人在哪裡?’這是她三天來第一百零一次問擎南這個問題。
老樣子,擎南依然用他那泰山崩於前仍不變的表情回答她。
‘你這個踢不動、踹不響的臭石頭,你給我說話!耿、衝、人、在、哪、裡?’她衝到他耳邊大吼。沒有反應,擎南運寒都沒動一下,如同入定的老僧。
單明非呆立在一旁,她第一次遇到這種人;這三天來她終於看清一件事——想從擎南嘴裡問出話,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困難。
耿衝果然厲害,只有他使喚得動擎南這號機器人!
她沒轍地把自己關進客房,埋首在枕頭中,只能對自己生氣。
學長到底跑哪兒去了?
那天耿衝也下海找尋了半天,潘至成就如同化為泡沫般消失了蹤影。要說死了,總要有屍體吧!可是耿衝的手下尋遍驚風島海域也找不到他;要說逃走,驚風島附近沒有船隻,離其他島嶼也有一大段距離,他能逃到哪裡去?藏在水裡嗎?更不可能!耿衝他們在島上等到落也沒見他浮上來,而氧氣筒只能維持一個小時,他能躲多久?
那天她是在心不甘情不願之下被耿衝扛上快艇回新加坡,兩人再度惡,沙灘上那段奇異又短暫的和平時光有如海市蜃樓,隨著太陽西沉而消逝。
在上滾來滾去,她只覺得煩。耿衝到底要把她關多久,以及可不可能放她回臺灣都成了未定數,她的人生在此就被卡住,進退不得…
好歹他也給她一個答案嘛!難不成沒找著那七箱寶藏就不放人?要是一百年都找不到,那他是不是打算關她一百年?
他什麼也不說,就這樣三天不見人影…
三天來,房裡安靜得讓她心慌…
好吧!她承認她心中的焦慮有一都分是來自於耿衝,和他吵慣了,沒人拌嘴總覺得少了什麼。擎南是連木魚都稱不上的木頭——木魚敲了有聲音,擎南則永遠都是緊閉嘴巴。若非之前聽他說過話,她會以為他是啞巴。
但擎南不吭聲並非惹怒她的主因,耿衝對她不聞不問才真正教她生氣。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愈是氣他,就愈想他,可是想了又更氣,更氣之後不找他來罵罵實在憋得難受,所以就又急著想見他…
又是個情緒的惡循環!
她一定是氣昏頭了,才會無時無刻不想到他的臉。單明非氣悶地又在腦海描繪他如刀的眉,帶電的眼,驕傲的鼻,剛毅的,以及那動不動就暴跳如雷的壞脾氣——停!她在幹什麼?
單明非急急煞住自己的思,對淨想著他的大腦發出喝止令。
她的腦神經已經夠累的了,這兩夜睡得不安穩使得她的情緒更加焦慮。她常常被噩夢嚇醒,自從鬼門關回來後,那些海草就一直深植在她的腦海中,夜夜摧殘她的心靈,害她不敢成眠。而半夜沒有人陪她舒解恐懼更教她難捱…
臭耿衝!他最好衝進馬桶去!
單明非倏地從上坐起,自覺忍耐已到極限。現在學長生死未卜,她的未來渺茫,要是再不做點什麼來突破現狀的話,她會就此斷氣!
於是,她二話不說地衝出客房,直衝大門,只想著打開這道門,她就自由了。
擎南的身手非常快,明明前一秒還看他穩坐在沙發上,下一秒他已擋在單明非的面前,阻斷她的逃走路線。
‘走開!你這個大木頭、臭石頭!我要出去,我要去找我學長,我要回家——’她發狂般地猛捶猛打,嘴裡發出的分貝幾乎將玻璃震碎。
擎南只是做些抵抗,儘量不還手。不是他多心,他總覺得這個姓單的女孩雖然老是和統領吵吵鬧鬧,但他們之間的微妙關係卻不容忽視。將來的事誰也不能預料,為了大家好,最好別得罪她。
耿衝正好在這時進門,看見她欺負擎南的潑辣樣,氣得大喝:‘住手!你想幹什麼?’乍然看見他,單明非非常不情願地接受內心閃過的一絲喜悅,但隨即就將這種不要臉的情緒壓下。
‘我要出去!我一秒鐘也待不下去了!’她回敬他一聲長吼。耿衝愣了愣,三天沒聽見她的噪音,才剛覺得有點思念,這會兒她就不吝幫他複習。
‘你想去哪裡?’他真懷疑那天在沙灘上,他們是怎麼好好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