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章小說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052章詰問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周祖成自取其辱,卻有種愈挫愈勇的心態,不信蘇落長了三頭六臂,光有嘴皮子功夫沒用,咱們走著瞧。

穀梁鴻的書房小院蘇落再悉不過,凋了碧樹謝了殘紅之後,顯得分外空曠,滿地敗葉亂竄颯颯作響,大朵大朵的雲彩擁擠堆積在天空,恐有一場風雪要來。

周祖成敲響房門,聽見穀梁鴻在裡面“嗯”了聲,他把門啟開後並未進去,知道穀梁鴻找蘇落來不會容許第三者在場,對蘇落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告退:“老爺,還有事嗎?”這聲老爺是他恆久的心結,表明自己和穀梁鴻永遠是主僕之分,所以每次說出來時嘴上仿若塗了心裡卻浸滿了毒。

穀梁鴻道:“祖成,我找蘇落有事談,你去忙吧。”周祖成轉身剛一離開,蘇落就一步跳進門去,然後注視著穀梁鴻,笑靨如花,如向陽的錦葵。

每每她一出現,穀梁鴻就覺萬道陽光鋪天蓋地下,曾經的正在的未知的愁緒一掃而光,整個人都輕鬆起來,放下手中的書從斜倚的胡上站起道:“怎知我叫你來不是責罰你,還這樣開心。”說著整整衣服往桌邊的椅子上坐了,斟了杯茶自飲起來。

蘇落的開心是因為,自從被墨子虛下了命令刺殺穀梁鴻,她就把自己的每一天都當做末來過,雖然期限還很遠,但有個說法,快樂的時光總是轉瞬即逝,痛苦的子總會被歲月無限拉長,自己不殺穀梁鴻,師父和師兄弟們師姐妹們必定遭受朱棣的毒手,所以她已經決定,在期限的最後一天殺了穀梁鴻,然後自己隨他而去,這樣也好,兩個人再也不用分離,三生石上結同心,一道過去奈何橋。

她忽然想起買的那碧玉簪,贈送他一定不會要,忽然靈機一動,想起周祖成騙自己的那一幕,她蹭到穀梁鴻身邊道:“你頭上有個東西,別動,我給你拿下。”穀梁鴻下意識的摸摸腦袋,覺沒什麼東西,蘇落已經悄然掏出碧玉簪,然後口中不停絮絮叨叨轉移穀梁鴻的目標,乘機把碧玉簪在他的髮髻裡。

“一隻蚊子。”心願達成,她拍拍手道,彷彿剛剛真的捏死一隻所謂的蚊子。

穀梁鴻似信非信,這樣的季節會有蚊子?覺頭頂有異狀,想摸去手被蘇落抓住,然後人就繞到他前面,煞有介事道:“大叔,我來給你看看手相。”穀梁鴻想把手回來,蘇落卻死死抓著不放,半仙似的左右看,“哎呀大事不妙,大叔,你命犯桃花,此後千萬不要再近女,比如納妾、*、找個紅顏知己什麼的。”臭丫頭,定是糊我,穀梁鴻眼底笑意暗藏,卻假意嗔怒,“我何時要納妾?又幾時嫖過?哪裡來的紅顏知己?一派胡言。”他很想說,假如某天我真的命犯桃花,那也是你,你是我命中的劫。

“我是提醒你而已。”蘇落放開他的手,忽而幽幽一陣月下香的濃郁之氣襲來,這是她長久以來的疑問:“大叔,為何你的衣服上總是有這樣的香氣?”穀梁鴻反問:“這有什麼問題嗎?”蘇落把手肘支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仰著小臉道:“問題是,我覺得唯有魚仙姬那樣的妖男才會用薰香,大叔你這樣的大俠是不屑於此道。”離的太近,她呼出的熱熱的氣息撲過去,穀梁鴻立即直身子,捏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

“無他,夏天防蚊蟲用的。”蘇落不是很信,天認識他時就有了,現在快初冬,還是有,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姑娘,既然對方不說,她就不會刨問底。

真實的情況是,這種香叫絕情散,針對於催情散,望文生義也明白,絕情散是剋制男人慾唸的一種香料,他才三十有餘,正值壯年,身康體健,更是練功之人,當然會有*,他此生唯一愛過的一次就是在十幾歲時和二夫人筱蘭薇的那段情,被她所傷後對情再無興趣,男人和女人不同,對情沒興趣不代表對女人沒興趣,那筱蘭薇還有家裡不少婢女經常在他身邊遊弋,手段各有千秋心願卻是殊途同歸,就是勾引他然後上位,為了把握自己,他才經常使用絕情散,娶了鄭氏是無奈,娶了筱蘭薇是錯誤,娶了董竹音是手段,娶了張初五是俠義,身邊美女如雲卻毫無真愛,在遇到蘇落前,他的心即是一潭死水不興微瀾,遇到蘇落後他更怕了,男人,其實心裡時時刻刻都藏著一頭禽獸。

被蘇落一鬧忘記找她來是有事情,他在房間裡踱著步子,臉上慢慢升起一股濃雲,道:“我有正事要告訴你,所以你務必要認真的回答我的問題。”正事?究竟正到何種程度?蘇落猜度不出,正的輕無非就是你我授受不親以後不要胡鬧。正的重大概就是卓文身體不好,要她以後多陪陪,或者…不會是提前圓房吧?

這樣一想她就害怕,嘟囔道:“我還小,正事找家長。”穀梁鴻大步近她突然道:“你是墨宗的諜女。”如一顆響雷砸在蘇落心頭,她咯噔一下,這事果然正的太重,是她始料不及的,明白既然穀梁鴻如此說自己想抵賴也沒用,他這人行事穩重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出口,現在唯一能為自己狡辯的就是:“墨宗不過一個江湖尋常的幫派,諜女也需要吃喝拉撒睡,更需要嫁人,沒什麼不正常,之所以沒有對你言明,是因世人對墨宗有偏見,畢竟我們之前為了錢財無惡不作。”穀梁鴻再踏一步,聲音落地如錘:“你所謂的舅舅即是你的師父,他是現世神識功三人中的其一。”蘇落驚駭,他難道暗地裡對我調查過?這麼久卻不動聲,道行深不可測,還以為相信我呢,不高興道:“舅舅是師父,輩分也不差,神識功又不是魔外道,沒什麼大驚小怪。”穀梁鴻驚的不是這個,而是在想,當年有人從自己手中以神識功盜走故人託付的女嬰,應該就是面前的蘇落,那麼行盜之人定然是墨子虛,如是墨子虛當年應該是宮中之人,那麼他和故人,也就是建文帝的妃子是何關係?盜走女嬰是何意?救人還是另有其他目的?而他最最在意的,蘇落極有可能是建文帝的女兒,也就是大明朝的公主,她這個公主當的並不風光,反倒會有很大的危險,朱棣從建文帝手中奪了帝位,並對他的餘黨趕盡殺絕,還費盡心思的尋找建文帝的下落,如此他一旦得知蘇落這個公主存在,他怎麼能善罷甘休,蘇落就兇險萬分,他今突然說出這些,就是因為穀梁冬來告訴他,蘇落遭遇錦衣衛,他擔心蘇落的安危,想求證一些事情,自己才好明白該如何行事。

他猶豫要不要繼續驗證蘇落是否是建文帝的女兒,最後下定決心,到此為止,一旦證明是真,只怕蘇落年紀尚輕不能把自己隱藏好,那樣就更加危險,於是這樣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師父為何把墨宗從西域的升山搬到祁連山,但我想知道他讓你來穀梁世家是不是真的為了沖喜?”他猜想,墨子虛當年從自己手裡盜走蘇落是有目的,現在讓蘇落回到自己身邊是否還有目的?

蘇落心說,他是為了讓我來殺你,抬頭看看他,臉悽絕,反問:“你相信一個女孩會加害她捨命救下的男人?你相信一個女孩會加害捨命救下她的男人?這有點拗口,您自己分析。”穀梁鴻驀然愣住,此生從未聽過如此淒厲的詰問,極力關進記憶深處的往一幕再現,他一掌拍向自己準備赴約誓言而死,蘇落突然出現擋住自己,她口中噴出血來,豔如彼岸花刺痛他的心…到處都是皚皚白雪,他*著身體,懷中是同樣*的蘇落…

“落落!”他抬起手,想拭擦蘇落眼角即將滾下的那滴清淚,於半空中僵住,不知所措。

蘇落悽楚的一笑,“師父其實很愛財,墨宗也是這樣的名聲,師父也知道墨宗名聲不好,想改歸正,所以才離開西域,把墨宗改為馬幫…”沒等說完,穀梁鴻打斷她表白道:“我信,我今天說這些,不過是想我們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要彼此隱瞞某些事情。”虛驚一場,總算糊過去,蘇落鬆口氣,這個男人真是可愛又可惡,把自己的心吊起又推下,氣道:“你既然對我有所懷疑,把我送你的東西還給我。”東西?穀梁鴻不明所以。

蘇落指著他的腦袋:“你頭上的碧玉簪。”穀梁鴻摸摸髮髻拔了下來,忽然才明白剛剛她在自己頭頂鼓搗半天,原來是偷偷了這個東西,故意道:“你何時送我的,這分明是我自己的。”蘇落跳起去搶:“是我剛剛送你的。”穀梁鴻閃身躲開,“沒有的事。”蘇落撅著嘴巴:“是我在雅麗軒買的,花了一百兩呢。”她去搶他不給,他個子高她夠不到,跳起再跳起,撲了一次又一次,滿室笑聲。

這時門口有人喊:“老爺,楊二郎出事了。”兩個人同時停下,彼此看看,穀梁鴻急忙把碧玉簪揣入懷中,然後過去把門打開,門口的男僕道:“楊二郎,他,他,他羞辱徐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