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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聖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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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現在,聖使是幹什麼吃的,他還沒鬧清楚,卻已成了教眾叩拜的對象,萬眾矚目的焦點。

掃過釋青衍,見他向自己微一頷首,林熠的心神定了下來,至少容若蝶沒事。

他略一整理思緒,顧不得別的先將唐守隅扶起道:“唐教主,你不要緊罷?”當鐵牌停止轉動的一刻,在唐守隅身上的匕首亦安靜下來,血線自動消失,聖壇也徐徐關閉。

無疑,這些徵兆在冥教眾人的心目裡比任何的說明都有力。

唐守隅站起身,幾乎把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了林熠的雙手上,但異常愉悅含笑道:“很好,非常好,從未有過的好!”林熠苦笑笑道:“我現在滿腦子亂七八糟,這下面到底是怎麼回事?”雲洗塵淡然道:“不過是有幾個跳樑小醜想借機謀逆而已。”周圍教眾這才紛紛起身,肅立不語。

一群血衛被“無痕雪”壓制在大殿一角,群龍無首又見林熠元神回返,一時也沒了主意忐忑地靜觀其變。

釋青衍清楚林熠此刻最急迫的事是什麼,和聲道:“林熠,這裡暫且給唐教主和雲巫聖處理,你隨老夫先去看一看蝶兒罷。”林熠望向雲洗塵和唐守隅,雲洗塵還是那副若無其事的老樣子,微笑道:“去罷,這裡有我們打理,便不敢勞動聖使大駕啦。”林熠搖頭一聲苦笑,道:“有勞諸位。”隨著釋青衍走入那間廂房。

容若蝶依然一動不動地躺臥在軟榻上,箏姐目不轉睛看護著她,連林熠與釋青衍進來也顧不得問候。

林熠的心情忽地緊張起來,惟恐辛苦一場突然又變成鏡花水月;釋青衍輕輕握住容若蝶的脈門,半晌之後如釋重負地舒展開眉頭。

林熠提到嗓子眼的那顆心,也隨著釋青衍的眉頭舒展漸漸落下,但還是迫不及待地問道:“先生,若蝶怎樣了?”釋青衍放開容若蝶的手腕,低聲道:“不礙事了。”就聽箏姐猛然興奮道:“小姐活過來了!”小金從林熠肩頭躍下,跳到枕邊小心翼翼把小腦袋伏到她的心口,猛“吱”地歡呼著一蹦十數丈高。

容若蝶的臉上徐徐泛起淡淡的血口微微而緩慢地起伏跳動,卻仍未醒來。

林熠顫抖的手緊緊握住容若蝶的纖手,受到一絲重歸的體溫,他心情盪無以復加,眼中閃爍著水光,雙膝跪倒在軟榻前,深深垂首,將臉龐貼在了牢牢相握的兩隻手上。

這一跪,向著上蒼,向著冥府,更向著自己心中不曾熄滅的火焰。

釋青衍收起守護容若蝶軀的寶珠,輕聲道:“她可能還需三五才能甦醒,待此間事了,老朽就將她帶回東海療養,賢侄隨時可以來探望。”林熠一震,明白釋青衍已破除了他與容若蝶不能會面的令。

至於這其中需要付出的代價,和將來可能面臨的種種後果,此際他已不願去想。

失去過後,他更珍惜現在,珍惜相聚的每一分每一刻。

釋青衍站在他的身後唏噓一笑,道不盡的慨喜悲。

也許他不是個合格的仙盟盟主,然而當他向林熠撤銷令的一瞬,卻到自己前所未有的輕鬆與驕傲。

但沒過一會兒,他剛剛舒展的眉頭又蹙了起來,悄然招呼箏姐齊齊退出了廂房,只讓林熠和容若蝶獨處。

林熠毫無所覺,他倍珍愛地握緊容若蝶的手,一刻也不肯放鬆。

玲瓏龜慢悠悠爬了出來,重新鑽入了主人的袖口,彷佛那裡才是它真正喜歡的小窩。

小金和小青閃到了一旁的几案上,靜靜看著林熠和容若蝶,不知不覺地,兩顆小腦袋越湊越近,終於也挨在了一起。

一切都顯得如此靜謐祥和,冥海洶湧跌宕的波濤變得很遠很遠,只存在於另外一個縹緲的世界。

眼前的所有,變得無比的真實,讓他有理由相信這不是夢。

不曉得又是多久,聽到耳畔青丘姥姥道:“我不想煞風景,但外頭已鬧成一團,而且恰好又都是針對你的,是否你該去看一下?”林熠抬起頭,替容若蝶將身上的薄被輕輕到身下,皺眉道:“發生了什麼事?”青丘姥姥冷笑道:“那幫正道菁英目睹冥府聖使出世,大為不安,借用你的事情有意滋生事端,迫唐守隅將你出。”林熠嘆了口氣,緩緩起身道:“樹靜奈何風不止,我真是個苦命的孩子。”青丘姥姥冷哼道:“你苦命?那世上一百個人裡頭,有九十九個得拿繩子上吊。”林熠苦笑搖搖頭,戀戀不捨鬆開容若蝶,低聲輕語道:“我出去一會兒,你等我回來。不要害怕,這兒有小金、小青陪著你。”青丘姥姥居然也嘆了口氣道:“可惜她還聽不見,否則一定會動得熱淚盈眶。”林熠輕輕一笑道:“我相信,她的心一定聽得到我在說什麼。”走出廂房帶上屋門,看到門外除了六名獸營武士和箏姐外,仇厲也在,大殿裡其它人卻都不見了,只有一些雍野教眾在做打掃清理。

林熠向他頷首問好道:“仇老哥,這回你不會又要抓我問什麼《雲篆天策》口訣罷?”仇厲冰冷的嘴角癟出一抹笑意道:“他們都聚在前殿,你去罷,這兒有我守著。”林熠道了聲謝,剛要舉步,又聽仇厲喚道:“林熠,有件事我得告訴你。和你一起來的那個隆雅安,已被我宰了。”

“宰得好,仇老哥不殺,回頭小弟一樣要送他回老家。”林熠長笑道。

穿過殿外的長道,剛到前殿門外,就聽裡面一人道:“實不相瞞,東西兩教是否合併,在下今可以不問;所謂冥府聖使是真是假,作為外來之人也不便置疑;但偏巧這位聖使林熠,乃敝派不共戴天之仇敵,雙手於我正道可謂血債累累、罄竹難書,無論如何,唐教主都不能袒護一個十惡不赦之徒!”這聲音很陌生,但從嗓音和透出的氣度判斷,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

果然青丘姥姥傳音入秘道:“他就是楚凌宇的老子,不夜島島主楚鎮曇。”這也難怪,派中的長老連城雪死在自己手上,惟一的愛子也和他拼得兩敗俱傷,楚鎮曇不出頭報復才有鬼。

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林熠踏入殿門朗聲道:“看來這裡有不少人慾誅林某而後快了。”他一眼環顧過去,偌大的前殿或坐或立不下百人。

主位上唐守隅靠在座椅裡,身後是周幽風、凌幽如,稍遠一些還站著個葉幽雨。

上首客坐左右分作釋青衍和雲洗塵,兩位照舊,一個合目不語,一個舉杯小酌,對周圍發生的事情,分明擺出一副置之不理的架式。

左側依次落座著正道八派的各家掌門耆宿,人人神凝重。

在座椅後侍立的弟子中,林熠很容易就找到了羅禹和楚凌宇,發現他們兩人都正在望向自己,六道目光一觸即過,卻已包含千言萬語。

右面一排多為來自五大魔宮的賓客,當然沒了宮主的烈火宮是缺席的。

雁鸞霜有意無意,獨自靜立在殿門邊,臉龐朝外,彷佛只專心欣賞風景;只在看到林熠時,玉容輕泛笑靨,向他頷首。

石右寒嘿嘿笑道:“正主終於面了,果然神清氣風得意啊。”他本是極會隱忍之人,但林熠與石左寒情莫逆,又屢次壞過他的事,所以借題發揮,存心想挑起正道各派對林熠的敵意與警覺。

事實上無需他這麼做,以不夜島、昆吾、天都為首的正道各派,今也不會放過林熠。

那邊昆吾派的玄瀾真人已拍案怒喝道:“林熠逆徒,你還有臉大言不慚!”林熠不慍不火道:“玄瀾道長,既然昆吾已將我逐出門牆,”逆徒“二字似乎就不該再用。莫非,您還認為林某是昆吾弟子?”玄瀾真人一時語,旁邊天都派的雪松子嘴道:“林熠,赤松師弟可是你殺的?”林熠坦然道:“是,反正從先師開始這筆帳已算不清了,再多幾個我也無所謂。”喬冠羽沉聲道:“殺人償命,以你一條命抵消諸位冤死的正道宿老,並不算多!”無數鋒利而充滿敵視的目光咄咄視下,林熠緩步走到大殿中央,從容自若道:“的確不算多。可惜在下的命終究只有一條,如果在座各位人人想上來砍一刀,我被剁成百八十塊也不夠。”人群裡猛然響起一個人的嗓音,斬釘截鐵道:“林師弟絕不是這種人!”一石起千層,因為這聲音居然是從正道內部發出的,眾人齊刷刷朝說話之人看去,正是站在玄瀾真人身後的羅禹。

玄瀾真人面鐵青,低叱道:“羅師侄,這裡不必你多嘴。剛才所有人也都聽到,林熠那逆─傢伙已親口承認了種種罪行,你還替他辯駁什麼?”羅禹闊步走出隊列,單膝跪地鏗然道:“就算林師弟親口承認,弟子還是不信!”玄瀾真人沒想到羅禹如此強硬固執,且在眾目睽睽底下為林熠強辯,恨道:“那你還相信什麼?相信他是在說謊,我們所有人都是在有意陷害他?”羅禹昂然道:“是,弟子就是不信林師弟會做出這種事!”雪松子對林熠已恨之入骨,聞言冷笑道:“好啊,昆吾派弟子的骨氣果真一個強勝一個,千年名門與眾不同,貧道佩服之至。”玄瀾真人身軀微微發抖,剋制怒忿警告道:“羅禹,貧道給你最後一次認錯的機會,然後趕緊回到原位,不準再說話!”羅禹豈不清楚這句話的分量,略一遲疑深深叩首道:“弟子字字發自肺腑,並不認為有錯,求師叔與諸位師長明鑑!”玄瀾真人面蒼白,長嘆道:“罷了,昆吾派已教誨不了你,你也隨林熠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