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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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果天也有孽呢，又該如何？沒有人會知道，林熠更無暇去細想這個問題，他的靈臺從濛濛青芒中準確地鎖定到夜珠仙劍，心寧一顫揮灑九星連珠，如同編織起舒展開的一張羅網，轟然撞向青狂飆。

密如暴雨的金石擊聲響起，楚凌宇仙劍去勢未休偏轉斬落，林熠擰身閃讓，探出左手，施展“手舞足蹈小八式”抓向對方右腕。

楚凌宇毫不理睬，低喝出掌，雄渾的掌力跌宕如濤，呼吼著壓向林熠膛。

林熠的左手突然變招，沉肘與楚凌宇左掌一撞，爆出滾雷般的悶響，太炎真氣一收一放消解去楚凌宇的掌勁，他順勢飄飛，以心寧仙劍轉守為攻指點對方眉心。

楚凌宇應到隱藏在太炎真氣中，那股極冥魔罡的詭異潛，吐氣揚聲迫出體外，橫劍招架。

雙劍又一次撞織，依然平分秋不分伯仲。

楚凌宇雙足下沉陷入黃土，周邊地面喀喇喇開裂揚塵，替他卸去透入體內的劍罡。

林熠的身軀也高高彈起，不停翻轉好化解楚凌宇雄渾的勁力。

楚凌宇體內真氣轉，身形沖天飛起，劍指蒼穹向林熠身後銜尾直追。

林熠頭也不回，反手一劍九花叮叮連響，接住了這一式“怒天狼。”沒有觀眾與喝彩，兩名百餘年來最為出類拔萃的年輕人，因著同一理想和不同的理由，在空寂蒼莽的山坳深處爭奇鬥豔，生死相拼。

每一劍的揮動都如同盛綻的絢麗奇葩，彼此合奏出天地間最驚心動魄的燦爛篇章。

他們在烈下搏殺著，在山林間飛舞著，極盡蚌人的全力，與世間最大的悲哀與無奈。

十招、百招─兩人的招式身法宛若長江大河源源不絕，無有窮盡，眼花亂裡，一式式繁華似錦絕無重複，在彼此的對撞中擦亮壯麗的火花。

向西去，似不忍目睹這對年輕俊彥殘酷的對決，急急地逃往山後，但他們早已忘乎所以，心中眼裡惟餘對方的劍與人，越是欽佩讚歎對手絕世的才華風姿，內心深處的矛盾與苦痛亦就越多一分！

然而無論林熠與楚凌宇願不願意，這場對決註定將要不死不休，沒有人倒下，兩人手裡的劍就絕不會停止。

“轟隆隆─”烈躲進了濃密的黑雲，山中迴盪起滾滾的雷聲，夏的深山雷雨說來就來，剛才還是藍天白雲轉眼陰霾密佈，狂風乍起。

要下雨了，然而區區的雷雨又怎能澆得滅他們的鬥志；那呼嘯的山風，又怎能吹熄他們中燃燒的火？

天昏地暗，草木嗚咽，慘烈的搏殺還在繼續，雙方都能清晰地聽到對手逐漸急的息，頭頂也隱隱騰起了水霧，但誰也無法就此收手，只能不斷催動壓榨丹田內的真氣，頑強地支撐不退。

“喀喇喇─”一道亮麗的閃電劈裂陰沉沉的天幕，拖曳著冗長的迴音奔向群山之巔。

傾盆大雨瓢潑宣洩，把南疆的這片山野完全籠罩在茫茫的雨霧之中。

豆大的雨珠瘋狂砸落，兩人的身影很快埋沒在濃濃的水霧中，一道道劍光卻依然不屈，頂著雷穿破雨照亮黑暗的雨山，忘情地演繹。

他們的身形不知是第幾百次從空中錯而過，楚凌宇飄落到一虯結伸張的樹枝盡處，凝住身軀，寶藍的衣衫透溼，緊緊貼在身上，分辨不出那是汗水還是雨水。

他渾身都冉冉蒸騰著白茫茫的水氣，膛不可抑制地劇烈起伏，然而那雙眼睛仍舊亮如星辰，堅毅而冷靜。

林熠飄立在另一株不遠的古木上方，隨著枝葉的抖動，身子有韻律地一起一伏，就像漂泊在尖的小船，一面加速凝聚太炎真氣，一面靜靜地望著楚凌宇。

“用你的破大光明弓吧，”楚凌宇的聲音，透過漫天的風雨雷鳴傳入林熠耳中道:“我們，該做個最後的了斷了。”林熠面蒼白，握劍的手緊了緊，彷佛滿手的溼會讓心寧仙劍從他的掌心滑落，沉默半晌問道:“那你呢，你又打算如何來了結我？”楚凌宇勉力一笑，悠悠道:“十三歲那年，家父將本門無上御劍之術”破碎馭魔訣“傳授給楚某。我十年煉劍終有小成，至今恍然又是五年，卻從未在與人對決時施展過，今天對著閣下，楚某不得不破例了。”林熠的心一沉，極力淡淡道:“如此說來，小弟受寵若驚，不勝榮幸。”楚凌宇笑容漸漸收起，神情轉成肅穆凝重，左手揹負後捏起破碎馭魔訣，低沉的嗓音道:“亮弓吧，生死全憑天意！”他溼漉漉的衣衫霍然蒸乾，灌滿了山風烈烈鼓盪，全身煥發出一蓬澄清通透的純藍光暈，夜珠仙劍像是被注入了無限靈力迅速變亮，散發的劍華形成一個渾圓光罩，將肆的雷雨遮擋在身外。

亮弓麼？幾乎沒有任何的遲疑，林熠搖搖頭道:“不必了，你只管來吧。”楚凌宇一愣，徐徐道:“不要心存僥倖。即使你不用破大光明弓對付我，楚某今也一樣要殺你！”林熠的五臟六腑像有地獄的冥火在炙烤，被楚凌宇所說的每一個字，將他的痛苦片片割碎。

“殺你，我怎麼可以？”他悲哀地想道:“就算你是正道八派年輕一代中的第一俊彥，又怎能抵擋得住破大光明弓一箭碎魂？既然明知是有死無傷，你要我如何下手？”他的間生硬地回答道:“你錯了，不是我心存僥倖，而是你還不配！”楚凌宇的眼裡爆閃過越的火花，沉聲問道:“那麼誰配？”

“三聖五帝，惟此而已。”林熠簡短答道，眉宇間是自信倨傲。

楚凌宇默然片刻，點了點頭失聲一笑道:“楚某不自量力了，便由閣下！”又靜了下來。楚凌宇的氣勢逐漸臻至滿盈，夜珠仙劍宛若蟄伏待起的矯龍昂鏑鳴。

他注視林熠，他真能忍心祭起仙劍，親手結束對方的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