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行轅話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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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幼梅心頭一懍間,另一聲勁喝,也遙遙傳來道:“百里源,你要不要臉…”身隨聲發,一道人影橫裡截向朝周幼梅撲來的百里源,並冷笑接道:“居然向-個晚輩下手!”
“砰”地一聲,兩人已凌空硬拼了一掌,雙雙被震得倒飛丈外。
這兩位當代武林中的絕頂高手,於一觸而分之後,又不約而同地雙雙厲吼一聲,再度纏鬥一起。
這兩位,武功相同,身手也不相上下,又都是以快制快的放手搶攻,因而旁觀的人,不但看不清他們的招式,連誰是誰也分不清楚。
在快速而又烈的惡鬥中,只聽百里源的語聲,呵呵大笑道:“臉有什麼用,百里源要的是嬌嬌滴滴的美嬌娘…”邵友梅怒叱一聲:“無恥匹夫!今宵有我無你!”百里源冷笑-聲道:“恐怕未必吧!看目前這情形,你的武功,不見得比我高明。”邢友梅怒喝一聲:“匹夫!你且嚐嚐這個…”他的話聲未落,鬥場中湧起一陣無比勁疾的罡風,連遠在丈五之外與紅雲、絳雪二人惡鬥著的周幼梅,也
到有一種令人窒息之
。
百里源呵呵大笑道:“大師兄,你竟連一點同門之誼都沒有,將壓箱底的本事也掏了出來。”邵友梅冷笑一聲:“你這人面獸心的東西!也配談‘同門’二字!”
“不談就不談。”百里源朗笑著接道:“大師兄,小弟告辭啦!”話聲中,一道人影,沖霄而起,成半弧形向撫署外落。
緊接著,邵友梅怒喝一聲:“匹夫,留下命來!”喝聲出口,人也跟蹤飛而去。
夜空中,遠遠傳來兩個不同的語聲:“紅雲、絳雪速退!”
“窮寇莫追,娃兒在行轅中等我…”當然,前者是百里源所說,而後者卻是出於邵友梅之口。
隨著百里源的語聲,紅雲、絳雪二人各自虛晃一招,雙雙飛身騰而去。
周幼梅並沒追趕,只是冷笑一聲:“便宜了你們兩個!”一場大戰,業已煙消雲散,這時,文逸民才向著周幼梅抱拳一拱,含笑說道:“今宵,幸虧少…少俠及時援手,大德不敢言謝,敬請少俠人內待茶。”他,明知周幼梅是一位姑娘家,但因對方是易容改裝,而且也未經正式介紹,只好稱之為“少俠”不過,這“少俠”二字,可叫得不太自然。
周幼梅自然聽得出來,當下訕然一笑道:“我姓周,你還是叫我周姑娘吧!”文逸民“哦”了一聲道:“原來是周姑娘,敬請周姑娘入內待茶。”周幼梅微微一蹙眉峰道:“我想先見見文大人。”文逸民一整臉,以真氣傳音說道:“不瞞周姑娘說,在下就是文逸民。”周幼梅不由退立一大步,張目訝問道:“那麼,文大人果然是…”說到這裡,她立即改以真氣傳音說道:“文家堡的後人了?”文逸民點點頭道:“在周姑娘面前,我不再隱秘身份。”接著,又正容道:“周姑娘,此間非談話之所,請到簽押房再做詳談可好?”周幼梅點點頭道:“好的。”兩人雙雙飄落屋面,在文逸民的前導下,進入簽押房中,分賓主坐定,並由隨員獻上香茗之後,文逸民才正容問道:“周姑娘是否要先赴客店歇息?”周幼梅笑了笑道:“不必,我們還是先談談往事的好。”接著,才目光深注地問道:“文大人跟文家堡堡主是”文逸民正容接道:“是父子關係。”周幼梅“哦”了一聲道:“原來文大人就是文少堡主,周幼梅失敬了。”文逸民謙笑道:“周姑娘太客氣了,在下還沒請教周姑娘令師是”周幼梅笑了笑道:“有關我的師承來歷,待會兒再談,現在,我要先請教文大人一件事。”話鋒微微一頓,才目光深注地接道:“文大人,據說文、林兩家,淵源頗深,文大人既為文家堡的少堡主,是否也知道林家堡林永年大俠叔侄二人的消息?”文逸民正容答道:“知道,而且,不久之前,曾在南昌城中見過林少堡主……”周幼梅截口問道:“當時,二位是否曾
談過?”文逸民點點頭道:“曾經
談過。”
“也曾知道彼此間的真實身份?”
“是的。”周幼梅不由蹙眉自語道:“這就奇了?”文逸民不由訝問道:“周姑娘此話怎講?”周幼梅蹙眉道:“我是說,像這麼重大的事情,他怎會沒告訴過我?”她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林志強。
但她卻不曾想到,自她與林志強在監利匆匆一晤,一直到荊州分訣之前,林志強又何曾有時間向她談及這些呢?
文逸民注目接口訝問道:“原來周姑娘也認識林少堡主?”周幼梅笑道:“豈止是認識而已,事實上,我還是他的…未婚哩!”最後這幾個字,不但說得特別低,而且“俊”臉上也飛起一片紅雲。
文逸民不住星目中異彩連閃地笑道:“原來周姑娘還是我未來的弟妹,說來,倒真不是外人了…”接著,兩人互相說明彼此間的遭遇之後,文逸民不
長嘆-聲道:“武林中這種錯綜複雜的恩仇,真教人不勝其煩,也使人不寒而慄。”話鋒微微-頓,又注目接問道:“弟妹,照你方才所說…”周幼梅截口靦腆地一笑道:“文大哥,目前,你還是叫我周姑娘的好。”她不願文逸民叫得太近乎,但她自己對文逸民的稱呼,卻已由“文大人”而改為“文大哥”了“文大人”與“文大哥”之間,雖然只有一字之異,但語氣上的距離,相差卻不止十萬八千里啦!
文逸民含笑點首道:“好的,等你與林老弟正式成婚之後,我再改口叫你弟妹。”周幼梅笑了笑道:“方才,文大哥想問點什麼?”文逸民沉思著接道:“我的意思是說,你方才所見到的那位師公邵大俠,並非他的本來面目?”周幼梅點點頭道:“是的。”
“那麼,”文逸民蹙眉接問道:“當他老人家在酒樓上碰到百里源時,又為何深恐被人識破似地,要匆匆避開呢?”周幼梅苦笑著道:“這問題,我也想過,就是想不通。”這時,門外有人恭聲稟報道:“稟大人,李大人己將邢斌口供送到,請大人示下。”文逸民沉思著接道:“將口供筆錄,送往章總文案,請其連夜起稿,並前案連嚴嵩一併參劾,下筆毋須留情,並請李大人連銜副署,以昭鄭重。”
“是!”隨著這一聲恭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之逐漸遠去。
周幼梅不由笑問道:“怎麼連嚴嵩也一併參劾?”文逸民正容接道:“莫榮是嚴嵩的得意門生,如非有那老賊在後面替他撐,他又怎敢如此胡作非為!”接著,又喟然一嘆道:“嚴嵩這老賊,聖眷方隆,儘管迭經參劾,不但屹立不倒,反而使參劾者慘遭殺害,說來也真是劫數。”周幼梅道:“此番以文大哥的身份去參劾他,又是鐵證如山,想必不致有甚問題的了!”文逸民蹙眉說道:“官家中事,可難說得很。”接著,又輕輕一嘆道:“好在我是因避仇而寄身官場,本身世不是做官的材料,此舉能成功固好,否則,大不了一走了之。”周幼梅笑道:“一走了之,恐怕不容易,縱然你捨得放棄公主,公主也決不會讓你走。”文逸民正容說道:“周姑娘,此番我已下定決心,除非皇上能殺嚴嵩以謝天下百姓,否則,我絕對不再幹這勞什子巡按了。”不等對方接腔,又苦笑著接道:“我本是一個江湖人,江湖人做事,乾淨利落,像官場中這些拖泥帶水,只是維護強權的人和事,你教我怎能看得順眼?”周幼梅點點頭道:“這倒是實情,只是,如果文大哥所謀不遂,決心一走了之,那在公主面前,可如何
待?”文逸民神秘地一笑說道:“周姑娘,我告訴你一個最大機密:你嫂子雖然是金枝玉葉之身,卻同時也是江湖兒女,她的武功,比起我來,可高明得多哩!”周幼梅不由張目訝問道:“有這種事?”文逸民含笑接道:“而且,三兩天之內,她也要來了,此次是微服私行,除了皇上和皇后之外,沒第三人知道。”話鋒微微一頓,又正容接道:“不瞞周姑娘說,我與她成婚之時,曾有過協議,所以,如果必要時我掛冠求去時,她不但不會反對,而且也必然與我採取一同行動。”周幼梅不由脫口讚道:“一個皇室中人,能有如此
襟,倒真是難得少見!”文逸民淡淡地一笑道:“說來,這也算不了什麼,試想:一個在海闊天空的江湖中闖蕩慣了的人,對那牢獄式的宮廷生活,又怎能過得了?
…
”說到這裡,門外有人恭聲稟報道:“稟大人,轅門外有一個店小二裝束的人求見。”一個店小二,居然敢來欽差行轅求見欽差大人,這倒是前所未聞的事。
文逸民微微一愣道:“你沒問他有什麼事?”門外語聲道:“回大人,那店小二說,他有一封信,要面呈大人身邊一位女扮男裝的年輕貴賓…”周幼梅連忙搶著接道:“快。快帶他進來。”
“是!”周幼梅下意識地認為那店小二是替邵友梅送信來的,所以才急不可待地搶著說出,但話一出口,又深此時此地,不能不小心一點,於是,立即向文逸民歉然一笑道:“文大哥請你迴避一下。”文逸民笑問道:“你是深恐來人是強敵所喬裝?”周幼梅點點頭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咱們不能不特別小心一點。”文逸民坦然一笑道:“周姑娘,如果來人果然是強敵所喬裝,而且,連你都對付不了的話,我躲也躲不了的,我看,還是免了吧!”周幼梅只好苦笑著說道:“那麼,我只好
向門外去…”在簽押房的門外,周幼梅剛好
著那個店小二,經文逸民的親隨引見之後,店小二雙手遞上一個密封的信函,一面訥訥地說道:“那位老爺子說,姑娘會賞給我十兩銀子…”室內的文逸民,連忙接口道:“張忠,賞他白銀十兩!”
“是!”張忠恭應一聲,扭頭向店小二說道:“跟我去領銀子…”店小二跟張忠離去之後,周幼梅也已看完信件,蹙眉走進簽押房中。
文逸民著她笑問道:“是誰送來的信?”周幼梅苦笑道:“是我師公,他老人家暫時不來了,並且要我馬上就走。”
“馬上就走?”文逸民蹙眉接道:“那麼,咱們幾時再見?”周幼梅沉思著說道:“這可說不定,好在你這位巡按大人,車騎所至,萬民轟動,我要找起你來可方便之至。”文逸民笑道:“如果我辭官不幹了呢?”
“不會這麼快吧!”文逸民苦笑接道:“那可說不定。”周幼梅笑了笑說道:“果然如此,找起來也不會太困難的,目前正雙方,都已由暗轉明,到時候,你只要找著我們同道中任何一人,就可取得聯絡了。”文逸民默然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