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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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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卿晚如今這般情景,請做西席其實並不合適,西席多是成了親,死了男人,迫於生計,從前在閨閣中又多有名氣的女子擔任。像顧卿晚,她如今還是未曾出閣的姑娘,哪有跑去做西席的?

景戎這樣說,也不過是委婉的接濟一些她,給她一個去處罷了。

顧卿晚聞言便笑著搖頭,道:“多謝你了,不放真的不用了。”她言罷,又衝著景戎極為俠氣的抱了抱拳,道,“若是哪我真混不下去了,會去宣平侯府求助的,到時候還望宣平侯莫棄才好。”景戎倒不想她會如此說,略怔了下,揚眉而笑,忽而道:“晚姐姐的子倒是變了極多。”顧卿晚只覺他盯視過來的目光說不出的犀利,沒想著這古代一個小小孩子都能給人莫大的壓力,心頭一跳,這才苦笑,道:“任誰經歷家族鉅變,總是要變的,更何況,我與宣平侯還是幼時有過接觸,彼時宣平侯還是跟在我們身後鬧著要一起採花做香囊的孩子,如今一晃不也成英武男兒了?”景戎因她的話,眸中閃過些追憶,眼底竟隱約閃過沉痛之,不待顧卿晚瞧清便收拾了起來,只笑著道:“晚姐姐說的對,人都是要成長的!晚姐姐快上馬車吧,車中應該是有藥箱的,可處理下傷處。”他說著掃了眼顧卿晚的腳,顧卿晚想她多半是看到自己方才一瘸一拐走路,猜想到她的腳受傷了,便點頭一笑,不再多言,爬上了馬車。

她上了車才發現,這輛馬車竟不是先前和秦御共乘的那輛。

這馬車要寬敞的多,也華麗的多。裡頭佈置的竟然極為清雅別緻,且非常女化。靠右邊車廂放著一張小巧的雕花紫檀雕繪藤草花鳥蟲花樣的翹頭美人榻,上頭擺放著錦緞繡白玉蘭花的薄被,鵝黃織金繡菊的大引枕。

美人榻的旁邊放著紅木八角雕牡丹的茶几,上面擺著紫檀木鑲象牙的書櫃,其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許多線裝書,茶几上還供著白玉玲瓏的雙龍吐珠四腳小香爐,裡面燃放了顧卿晚最喜歡的梅香,香菸繚繞,前處放了個鏨花卉紋銀托盤,供著些冰鎮的新鮮水果。

除此之外,還有雕花繪彩花鳥大理石的筆筒,繡夏秋冬四季的車窗紗幔,鑲青金石的紫檀梳妝鏡,嵌綠松石的花鳥首飾盒…

顧卿晚走過去,將那首飾盒打開,裡頭放置著不少各種各樣的首飾,雖然不多,但珠光四溢,光溢彩,樣樣巧,且風格很是不同,明顯是從不同地方購置的。

再看放在馬車角落雖然收起,卻分明有些眼的油紙傘。顧卿晚又怎會不清楚,這馬車的來歷?

這是婁閩寧準備的,大抵先前他是準備用這輛馬車帶自己入京的,誰知道發生了軍營中的事兒,他自己抹不開臉面出現,倒讓景戎將馬車帶了過來。

從馬車的佈置,不難看出婁閩寧的用心,然則便是再用心又如何,顧卿晚要的他已經給不起了。

馬車在山道上蜿蜒前行,有了代步工具,沒一個時辰,大長公主府的別院便已在眼前。景戎敲開了門,那門房小廝倒一詫。

景戎卻揚了揚馬鞭,道:“車裡是顧姑娘,馬車進去。”說著,順手扯下間掛著的荷包便丟過過去。

景戎也算大長公主半個弟子,門房小廝對他很,諂笑著接了荷包,覺沉甸甸的,一時眉開眼笑,也不多問,只道:“奴婢謝小侯爺賞,小侯爺稍等,奴婢這就卸了門板。”景戎這才馭馬到了車前,見顧卿晚探身出馬車,他便抱拳道:“晚姐姐不必出來了,小爺都安排好了,晚姐姐直接進府便好,小爺就不進去了,還要趕著回去軍營呢,咱們京城再會!告辭!”他言罷,竟也不待顧卿晚言謝,也不再進大長公主府,便一夾馬腹,馭馬而去了,馬蹄聲如雷,眨眼便消失在了山道間。

顧卿晚本還想讓景戎將這馬車帶回去轉婁閩寧的,這下子算是沒了指望,只得又退回了馬車。

大長公主聽聞顧卿晚又回來了一時還蠻奇怪,在明心堂接見顧卿晚時,難免拉著她的手道:“本宮早上從駙馬那裡出來聞起你來,才聽丫鬟說,你已經離開別院了,還想不明白呢。明明還求了本宮想留在這裡兩的,怎又急匆匆的走了。”顧卿晚便笑著道:“早上時身體有些不適,突然就暈倒了,燕廣王殿下大概是覺得大長公主殿下未曾應允民女留在別院,又著急趕回軍中,這才將民女帶了回去。民女在軍中醒來,已和燕廣王殿下說明了情況,王爺便又將民女送過來了。只是未得大長公主的允准,民女便貿然前來打攪,實在羞愧。”大長公主聽她這般說,一時倒也沒多追究,笑著道:“本宮這裡難道還缺你一口飯不成?你和陳家姑娘既是手帕,便和她一起都住和馨園吧。”顧卿晚忙起身謝了,又行了大禮,道:“民女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見她突然如此,大長公主示意郭嬤嬤將她扶起來才示意她說,顧卿晚便將莊悅嫻已在不遠鎮子中的事兒說了,又道:“民女和大嫂先前跟著二哥,卻二哥一家是要在洛京城中投奔二嫂孃家的旁氏的,民女和大嫂再跟著前去打秋風,實在不合適。民女想要大嫂一起回京城落腳,然則官府處卻還需要出具文書關蝶…”她這般說,大長公主便明白了。那大長公主便明白了。那顧弦勇是個渾的,如今顧卿晚有和大嫂單獨過的心思,倒是可以理解的。

為女子本就不易,失去家族庇護,家裡連個男人都沒有,就更是寸步難行,是個人都能踩上一腳了。顧卿晚能有這份心氣,決心和勇氣,在大長公主看來,已是相當不易。

她身為女子,卻領兵打仗,便是個不認命的巾幗人物,平生最欣賞的也是硬氣有傲骨的女子,此刻見顧卿晚沒想著想盡法子討好她,依附大長公主府,就呆在這裡罷了,反倒還想著去尋大嫂,一起到京城立足。

這樣的骨氣,卻令人嘆,不墮其顧氏祖上之風。

給兩人下官府戶籍文書和關蝶這樣的事兒,對顧卿晚來說千難萬難,然對大長公主來說,不過是隨便一個小廝跑一趟衙門的事兒罷了,大長公主心中嘆息,拍著顧卿晚的手,衝郭嬤嬤道:“去吩咐下,另外,再派個人到水雲鎮上,將她大嫂也一併接過來。”顧卿晚聞言更是大喜,忙著就要站起來謝恩,大長公主一巴掌壓在了她的肩頭,道:“行了,行了,來來回回的跪來跪去,本宮看著都頭暈。坐著好生陪本宮說說話。”大長公主是個豪不羈的子,顧卿晚本也不是什麼真正的大家閨秀,隨不拘束,越是接觸,大長公主對她的喜愛便越多,於是從大長公主那裡回到客院時,顧卿晚便又捧了兩盒大長公主賞賜的宮中秘製除疤美肌聖品玉雪霜。

顧卿晚還沒進和馨園,陳心穎便聽聞消息被丫鬟綠水扶著一瘸一拐,單腿跳著跑了出來,見到顧卿晚便紅著眼圈嗔怒的道:“晚姐姐,你怎麼把我丟這裡就走了,害我哭了一!”這丫頭簡直就是水做的,哭功太厲害,顧卿晚算是怕了,忙忙上前,扶著她哄著道:“我這不是又回來了嘛,我的小姑啊,你可千萬別哭,你這一哭,可得心疼去我半條命啊。走,我親自扶妹妹進屋,給妹妹斟茶道歉,可好?”聽顧卿晚如此說,陳心穎方才嘟著嘴,搭搭的被顧卿晚扶著進了屋,兩人在內室八仙桌旁坐下,吃了一杯茶,顧卿晚因覺得和秦御該不會再有什麼牽扯,便沒對陳心穎多說,只將和大長公主的那番說辭又說了一遍。

聽聞她是因突然暈才被帶走的,陳心穎消了氣,難免又握著顧卿晚的手一番擔憂絮叨,得知她身體並無大礙,才道:“這麼說一會子大長公主就會讓人接顧家嫂嫂過來嗎?那咱們何時離開這裡回京城去?晚姐姐,你是怎麼打算的?”顧卿晚輕嘆了一聲,道:“我那個二哥你也是知道的,有他在洛京城,我們呆在那裡便安寧不了,倒是京城比旁出繁華,謀生總要好一些。我今兒也得了些大長公主的賞賜,又求大長公主給我和大嫂安排好了戶籍文牒,在京城尋處小院先住下來,再想其它吧。”陳心穎咬了咬,面上神情有些歉疚,道:“我母親孃家也在洛京城,本來母親在洛京城中是有一處陪嫁別院的,我還想著讓晚姐姐先住在那裡。如今晚姐姐要回京,我家的情景晚姐姐也知道,卻不好將萬姐姐接進府中跟著我受氣…”陳心穎出自陵陽陳氏,陳氏世代簪纓,也是大豐數得上的名門望族。陳心穎又是陳氏嫡支,祖父雖然已經致仕,然其大伯卻還任著工部尚書一職,陳心穎出自三房。

如今陳府中長房當家,陳心穎的大伯母和其母親妯娌不合,往陳心穎的父親做大理寺卿,陳大夫人便是再不喜三房,也要顧忌著些。可如今陳心穎的父親被罷官,三房便成了吃白飯的,陳大夫人想必要尖酸刻薄起來。

陳心穎在陳府大抵也過的不如意,想要接顧卿晚和莊悅嫻回去陳府,是要陳大夫人同意的,想也知道不行。

見她如此說,顧卿晚握了握她的手,道:“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我和嫂嫂或租或買個小院關起門過子,豈不自在?”她言罷,瞧陳心穎神情黯淡低落,便又問道:“陳伯父罷官,你在家…”陳心穎的祖父母都還在,分家是不可能的,只能在大房的威壓下過,陳心穎也是個嬌嬌女,吃點委屈便要掉金豆子,顧卿晚難免面擔憂。

“從前大伯母便惱恨我定的親事比大姐姐和三姐姐好,如今見我父親被罷官,李澤又與我退了親,別提多幸災樂禍了。前些時,飯菜領到碧波院都是涼的,母親一氣之下帶人砸了廚房,事情鬧到了祖父面前,大伯母才收斂了些。只事後,三房的份例卻愈發剋扣的厲害了。”她說著神情閃過些憤瞞,恨聲道:“如今我大哥正要說親,將來還要科舉,以後走仕途還得疏通各處門路。需要不知多少銀子上下打點,我又被退了親,母親還想多多陪送嫁妝,好好找戶人家,讓我嫁的風光。下頭兩個弟弟還小,可將來用銀子的地方多了。從前父親得的賞賜,俸祿都得上府庫,這些開銷,自然是從宮中走的,可如今父親罷官,就我大伯母那樣,是別想再從府中支錢了。”言罷,長長一嘆,拉著顧卿晚道:“從前咱們一處,我只道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如今才知道,那些個詩啊詞啊畫啊的,到了關鍵時候真真一點用都沒有。我出京時,母親正和父親商量著,想典當些嫁妝,挪些銀錢,讓父親和哥哥試著買兩個鋪面經營試試。可你也知道,我父親和,我父親和哥哥從前都沒接觸過這些,只怕也是艱難。只恨我從前只知玩鬧,連女工都學的稀鬆平常,現在連賣個帕子補貼家裡都辦不到,一點忙都幫不上。”陳心穎眼眶微紅起來,愈發低落了起來。

顧卿晚聞言卻雙眸微微一亮,放在桌面上的手也習慣的輕敲了兩下。

陳心穎的父兄顧卿晚是知道的,都是讀書人,陳大人是先帝元年的榜眼,後來投身官場一路升到大理寺卿,為官清正,若說刑訊問案,自是無人能出其右,若是經商那便真是秀才點兵了。

陳心穎的兄長陳子譽,子承父業,也是天生讀書的料子,如今十七,是去年凌陽府的解元郎,做生意那也是半點不通。

陳心穎的母親出自嶺南宋氏,亦是清貧的書香門第,嫁妝不多。如今陳心穎一家子陷入了困境,只能讓陳心穎的父兄做起了從前看不上的行商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