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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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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氏看著前面西府裡的人分著自家的田產,心頭生出一股荒謬之

她的丈夫,還在牢裡呢!

這邊廂,賈赦已風風火火,召集著賈璉、賈蓉、賈薔去清點寧國府裡的產業去了。

不提賈家為爵財分離的事,風起雲湧,卻說戴權拿了表文,騎上馬,向著大明宮復旨。

大明宮中——偏殿書房之中,一身明黃冕服,氣度沉凝的崇平帝剛剛用過午膳,坐在條案後,召見著內閣幾位閣老,議著邊事。

崇平帝的臉倒還不錯,不見先前厲

原來,是因為康鴻以及山東提督陸琪二人增援及時,東虜鐵騎的肆之勢稍稍得到遏制,被壓制涿州、固安一帶,河北糜爛之勢得到初步緩解。

崇平帝目光沉靜地看向武英殿大學士,兵部尚書李瓚,道:“李卿方才所言不無道理,東虜入境掠我財貨、人口,以鐵騎馳騁燕趙之地,若河北諸州縣行團練鄉勇之法,於州縣而守,互為犄角之勢,彼時,一地有警,則多地來救,或可使敵騎陷入泥沼,動彈不得。”這是武英殿大學士李瓚提出的一個策略,就是河北全民皆兵,給予州縣一級充分的軍事自主權。

既然東虜鐵騎縱橫,那就著州縣地方招募河北敢戰之士,組建鄉勇團練,護衛桑梓。

內閣首輔楊國昌皺了皺眉,手持象牙玉笏,躬身說道:“聖上,此策大耗錢糧,如果只是由地方士紳自籌,恐有宗族地方畜養私兵,長此以往,漸成尾大不掉之勢。”他認為此策當真是禍國之策,楚黨誤國啊!

李瓚正是湖南人,這位大學士出身荊楚之地,身形頎長,面容瘦削,頜下留著美髯,是隆治十八年丙辰科的榜眼,也是翰苑詞臣出身。

其人長於兵略,擅謀軍機,從翰林院外放之後,歷任河南參政,河南布政使,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河南巡撫,加兵部侍郎銜貴州巡撫,平定土司叛亂後,升任兵部尚書,調任中樞。

陳漢也仿明制,於省一級設巡撫,往往加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銜,故而巡撫常稱中丞。

李瓚算是崇平帝在潛邸之時就賞識的臣子。

李瓚慨然道:“州縣自籌軍糧,兵部發以告身,權作臨時差遣,彼等功成之後,予以幣爵俸祿厚養,這樣兵部不費一兵一餉,而收數十萬之卒,楊閣老為何不允?”楊國昌管著戶部,對錢糧自是,方才就辯論過一波,李瓚以此解說,倒也並無不當。

“那為何不將燕趙敢戰之士募入新兵,編入行伍,受朝廷節制號令?說來說去,還是你兵部。”楊國昌反問說著,蒼聲道:“禮樂征伐不自天子出,長此以往,亂政之始!”在他看來,這就是禍國亂政之策。

“彼等受天子封賞,名器權位於天子,一言可予,一言可奪,如何亂政?進退調度,自有兵部行文,何言征伐不自天子而出?”李瓚面淡漠,據理力爭。

楊國昌沉聲道:“青史昭昭,斑斑血淚,地方兵馬自籌,州縣各自為政,唐時藩鎮之禍殷鑑未遠。”當初黃巢起義將地方打成稀巴爛,唐廷中樞無力剿滅,只能給地方藩鎮鬆綁,自此中樞漸漸令不出長安。

而遠在三國之時,黃巾為禍,當初的天子宗親劉焉,也向靈帝提出恢復州牧之策,而後靈帝允之,大範圍的給地方鬆綁。

中樞與地方的關係,可以說貫穿了郡縣制封建王朝的始終,宋時汲取前唐教訓,收人事、財權於中樞,明時於地方分三司,後又設巡撫為常例,可以說都是在這個問題上的反覆拉扯。

縱然是後世都有論十大關係,中樞與地方的關係。

原文如是寫道:“鞏固中樞統一領導,擴大地方權力。”說白了,既要發揮地方的自主和積極,又要兼顧中樞威信,號令如一,這本身就一個客觀難題。

尤其是王朝末期,中樞國家機器失靈,階級矛盾尖銳,農民起義風起雲湧,不給地方鬆綁,農民起義軍剿滅不定,竄多省,但給地方鬆綁,就有亂政之憂。

地方割據,武夫當道。

而現在楊國昌顯然認為讓地方官吏士紳辦團練,就是在這個問題上的試探,這個口子一開,下一步怎麼練、號令這些團練,是不是要給北境的州縣更多的權力?

那時,天下省道州縣,時有賊寇蜂起,是不是也要給他們權力?

李瓚沉聲道:“我大漢不是前朝,而今國家武事不振,正要效前漢,於河北等地行權宜之計。”楊國昌搖頭說道:“只怕此例一開,就要天下大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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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天子嘆息,眾臣心驚大明宮中——君臣幾人正在議著邊事,忽地,一個內監自殿外而來,躬身行禮,道:“陛下,戴公公傳旨回來了,現在殿外恭候。”崇平帝聞言,面頓了下,倒也有意緩和大明宮中稍顯劍拔弩張的氛圍,吩咐道:“讓戴權進來。”著內閣首輔楊國昌、次輔韓癀,以及閣臣李瓚,趙翼,賀均誠的目光,崇平帝輕輕笑了笑,說道:“賈珩此子,上次進獻三國書稿之時,與朕縱論古今,朕就觀此子見識通達,聰過人。”先前內閣雖已擬旨,但實際多承崇平帝之意,幾位閣臣除卻韓癀外,對賈珩雖有了解,但其實不深。

內閣首輔楊國昌皺了皺眉,倒也沒有說什麼。

四王八公的開國勳貴,早已腐朽不堪,再換承爵之人,不過是換湯不換藥,又能如何?

不多時,戴權從殿外而來,先是崇平帝躬身行了一禮,而後道:“聖上,奴才已向賈府傳了旨意,特來複命。”崇平帝道:“賈族中人,怎麼說?”大明宮中,楊國昌也是看向這位內相,蒼老目光深處有著幾分不喜,對天子重用內監,他規勸過幾次,但天子聖心獨斷,不予納諫。

見天子如此急切,韓癀儒雅面容上閃過一抹思索,不動聲地看著內監戴權。

李瓚、趙翼,賀均誠則是將淡漠、審視的目光投向戴權。

戴權著幾位大學士的目光,面上笑容都是侷促了幾分,道:“陛下,奴才過去傳旨之時,賈族中人剛剛除了賈子鈺的族籍……”崇平帝臉上的淡淡笑容斂去,皺眉道:“除籍?”幾位內閣閣臣也是皺眉,暗道,好個賈家,如此膽大妄為!

戴權道:“奴才打聽了情由,好像因賈珍一事,賈子鈺被族中指責沒有宗族,遂除籍。”崇平帝臉青氣湧動,冷笑了一聲。

幾位閣臣都是面一肅,心頭暗道,賈族中人此舉,簡直不可理喻。

國法大,還是族規大?

賈珍觸犯國律,因罪失爵,賈珩作為受害之人舉告於官府,正是國法煌煌,深入人心之舉。

而賈族卻除籍之事待之,簡直不知禮數教化。

這就是武勳!

鮮衣怒馬,飛揚跋扈,躺在祖宗功勞簿上作威作福,而他們寒窗苦讀數十載,宦海沉浮,才有今

崇平帝斂去臉上怒,面沉似水道:“聖旨既下,賈族中人難道還敢抗旨不成?除籍一事,不過是賈族中人自說自話,眼裡何嘗有國法律條?”戴權面古怪了下,說道:“陛下這話倒是和賈族中人所言一般無二,賈府中人自是不敢抗旨,接了聖旨後,就風風火火去找賈珩去了。”說著,戴權就將先前所見繪聲繪說了一遍,這位大明宮內相口才上佳,見崇平帝興致盎然的樣子,活靈活現,將賈族中人的作態幾乎再現的淋漓盡致。

這一幕自是引起楊國昌等一干閣臣的皺眉,閹人只知諂諛於上,天子卻親近這等閹人,使其掌權用事,以密諜監視百官,實在不妥。

只是隨著戴權的描述,幾位閣臣也是漸漸生出啼笑皆非之

文淵閣大學士,工部尚書趙翼,面上現出一抹古怪,說道:“爵位還未承襲?就想著分割田產財貨,這寧國府裡……簡直讓人大開眼界。”想了半天,實在不知如何說,只能以大開眼界。

楊國昌搖了搖頭,說道:“彼輩不讀詩書禮義,無聖賢教訓藏心,張口閉口言及私利、財貨,鄙如此,不足為奇。”這就是地圖炮了。

言外之意,不讀詩書禮義,與禽獸何異?

這是文官集團對武勳的天然優越

其他如李瓚、韓癀、賀均誠等閣臣,雖無附和之聲,但面上也現出不同程度的認同之

主要是邢夫人話說的太沒有體面,市儈至極。

崇平帝反而臉平靜下來,只是嘴角閃過一抹譏誚,“貪鄙市儈者多,公忠體國者少,這就是我大漢武勳。”轉而默然片刻,問道:“你方才說賈珩還讓你帶了一份表文?”戴權從袖口中取出表文,雙手呈遞上去,道:“陛下,賈珩所言,這封奏表務必呈於陛下。”楊國昌暗暗點了點頭,對著一旁的文華殿大學士,禮部尚書賀均誠,低聲道:“賈家中人,倒也全非不知禮義之輩。”賀均誠輕聲道:“閣老,據下官所知,賈珩似是寧國旁支,由其襲爵,已是皇恩浩蕩,但終究於禮法……稍有不便宜之處,如今此子上表陳辭,也在情理之中。”想起了天子同樣是庶子出身,這位內閣大學士話到嘴邊,只是蜻蜓點水一下,轉而提及賈珩。

楊國昌面動了動,同樣在這個話題上糾結,而是低聲道:“只是國家爵位,聖上親旨賜下,詔書明發中外,豈容他隨意推讓?”這邊廂,崇平帝已經接過奏表,展開而看,他倒是好奇,這賈子鈺能在奏表上說些什麼?

崇平帝垂眸讀著,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行豐潤雅緻的館閣之體,而後細讀。

這位帝王原本心不在焉的心思,忽地端容斂,目光深凝,原本閱覽速度很快,但漸漸放慢了速度,到最後兩段,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