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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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是這樣的澹然態度，反而讓羅承望一顆心揪了起來。

錦衣府，這等虎狼之地，豈是給他講道理的地方？

時間就在壓抑的氣氛中緩緩逝，過了約莫半個多時辰，賈珩一句話不說，而羅承望額頭上已然滲出冷汗，面變幻，心底天人戰。

直到聽得衙堂外，傳來陣陣哭啼之聲，以及小孩兒的哭泣聲。

而後，就見一個半老徐娘的婦人，連同白髮蒼蒼的老嫗，以及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兒，被錦衣府衛士押至衙堂。

錦衣總旗開口道：“大人，羅家老幼，俱已帶到！”

“望兒。”見自家兒子跪在地上，老嫗蒼聲喚著，淚滿面。

十來歲的小童哭著喚道：“爹爹！”

“夫君……”羅也在一旁相喚。

羅承望如遭雷殛，轉頭望去，看著老母和子，悲涼和絕望漸漸湧上心頭。

賈珩端著茶盅，抿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看著這一幕人間悲劇。

“想好了沒有？羅郎中，如果不想家小因你所累，菜市口走上一遭兒，就將你所知道的如實招來。”掌刑千戶季羽冷喝道。

“大人。”羅承望艱難地扭過頭來，看著條案後的蟒服少年，跪將過來，嘴顫抖道：“下官……”就在這時，錦衣府曲朗進入官廳，拱手道：“大人，羅承望還有個姘頭喚作孫鶯，給羅承望生了個剛滿半歲的嬰兒，已為卑職拿捕……”羅承望聞聽孫氏還有嬰兒，只覺一盆冷水兜頭潑下，絕望如水淹沒而至眼前一黑，定了定神，抬眸看向堂上的蟒服少年，急聲道：“大人，若下官道出實情，可否不傷我家卷？”賈珩放下茶盅，點了點頭道：“你若道出實情，就對此案偵破有功，待到那時，本官自向聖上求得恩典，保你羅家香火不絕。”這等大獄，雖可夷滅三族，但降恩典以示皇恩浩蕩，也不是沒有可能，尤其羅承望若率先招供，或能留下一獨苗承祀。

嗯，究竟是保住眼前的兒子，還是保姘頭所生之子？

當然，賈珩沒有去問，而是沉喝道：“經歷，記錄在案！”條案後錄著口供的經歷司經歷，當即拿起筆，在硯臺中蘸著墨水，開始錄取口供。

不多時，羅承望如竹筒倒豆子，將自己所知悉數道出。

當然，僅僅限於其主管的內務府營造司，而對戶工兩衙，除知道三位堂官兒涉案外，其餘細情一概不知。

但這些已經足夠。

“賬簿？已遞送到忠順王府？”賈珩面幽沉，冷聲說著，手指扣敲著桌面，他等得就是羅承望這句話！

轉頭看向曲朗，道：“即刻著人前往梁元家搜檢賬簿，另外你親自前往戶部，搜檢梁元官室，尋找罪證！”說著，又看向掌刑千戶季羽，吩咐道：“隨本官前往忠順王府，搜檢王府！”對忠順王這麼一位國家藩王，只有執掌天子劍的他親自登門搜檢，才可維持皇室體面。

曲朗應命一聲，領著錦衣府衛而去。

賈珩也不耽擱，也帶人前往忠順王府。

忠順王府已是傍晚時分，天昏沉沉的，漫天雨珠落下，拍打在軒窗下的幾株芭蕉樹，“吧噠，吧噠”之聲此起彼伏，而整個忠順王府宅邸，已被一股大禍臨頭的肅殺氛圍籠罩著。

此刻，大批錦衣緹騎圍攏在王府宅邸四周，封鎖王府，任何人不得出入，縱是此刻下著雨，也不退去。

後院，內三廳之中，燭火大亮，將美奢華、富麗堂皇的花廳，連同幾個身著綾羅綢緞、雲鬢宮裳的貴婦，映照的金碧輝煌、珠光寶氣。

正是忠順王的幾位側妃，吳妃、張妃、楊妃三人，以及一眾嬤嬤、丫鬟。

忠順王喜漁，後院侍妾不少，但側妃只有三位，年歲都已不小，最年輕的也在四十往上，各育有子女。

這個年紀自也不用想著忠順王的寵愛，而兒女多已成親、出閣，在外省辦差，逢年過節才來走動，甚至忠順王的世子，也不在京中，而是代替內務府，在四川錦官城的成都府，督辦蜀錦、茶礦、皇莊等事宜。

而年輕侍妾品級不高，自無資格來此議事。

吳妃臉上滿是焦慮，眺望著外間陰沉沉的天，心頭也好似蒙上一層陰雲。

就在這時，忠順王二子陳銳領著幾個小廝，撐著雨傘從庭院前的青石路冒雨跑來，甫入廳中，臉上帶著急切之，喚道：“母妃。”

“銳兒，錦衣府的人怎麼說？”吳妃連忙起身，上前拉過自家兒子的手，問道。

此刻，張楊二妃也離座起身，目中帶著期冀。

“他們說領了上命，不讓出入，我想出去，也攔著不讓。”陳銳面難看，憤憤道：“母妃，定是那賈珩從中作梗，這是要將我家萬劫不復！”吳妃身形晃了晃，面容“刷”地蒼白，因經得事多，兩個字自然而然浮上心頭。

“圈！”不，不可能……

王爺是天子親兄，如蒙受刑戮，天下之人會怎麼看天家？

“姐姐，現在怎麼辦才好？”張妃也慌了神，開口問道。

吳妃定了定心神，嘆道：“王爺進宮，現在還沒個信兒傳來，我們婦道人家又能有什麼主張，現在還是要聯絡到王爺，讓他拿主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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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要聖旨？（魏嵐加料IF版）忠順王府飛簷斗拱的巍峨門樓前，典軍戴宣立身於廊簷下，緊緊握著間雁翎刀，身後左右皆是忠順王府府衛。

戴宣其人年約三十左右，身形魁偉，頜下蓄著如鋼針短鬚，此刻面如玄冰，冷冷看向街道兩旁身穿飛魚服，配著繡刀的錦衣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