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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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螓首點了點，算是應了下來。

一時間，釵黛，、探，湘雲，就連邢岫煙也起得身來，領著各自房裡的丫鬟，一眾鶯鶯燕燕，向著榮禧堂後堂而去。

此刻已近午時，天空烏雲密佈，風雨漸盛，庭院之中，雨幕如簾似霧。

榮禧堂中，因外有廠衛、番役把守，內裡並未點著燭火，視線略顯昏暗。

戴權還在等候著賈政打發下人去喚賈璉，故而，好整以暇坐在榮禧堂中一溜排開的十六張金絲楠木椅上，端起一旁的茶盅，低頭品了一口。

這是去年的舊茶，入口微澀，這位大明宮內相一下子就品得出來。

其時，剛剛新方過，自無新茶下來。

戴權抬起細長眸子，看了一眼賈赦，其人正被幾個膀大圓的番子架著，臉頹然，一副垂頭喪氣模樣。

走私販私一案，既為人知，想要狡辯，都無從談起。

賈政在一旁則不敢坐，儒雅面容上滿是苦悶之，低頭問道：“公公，未知朝會上是因何情形而要對兄長問罪？”戴權聞言，隨著一聲“噠”的聲音，放下手中蓋碗茶盅，白淨面皮上竟堆起一絲笑意，只是因天光昏沉，榮禧堂中未點燭火，半邊臉頰藏在晦暗陰影中，隱約有著幾分可怖：“如是旁人問，咱家說都不會說，但既是老先生相詢，那容咱家細言一二。”

“還請公公指教。”賈政面恭敬，拱了拱手，急聲說道。

一旁的賈赦，這時也微微抬起頭，仔細聽著，試圖尋找一線轉機。

戴權道：“今朝會，內閣，六部九卿相繼陳奏聖上朝務，不意忠順王爺忽然參劾神威將軍，其勾結平安州節度使崔嶺，走私販私，是時，群臣譁然，物議沸騰，科道言官，內閣閣臣，要嚴治賈恩侯之罪，以正國法！甚至，更有人彈劾賈子鈺，其為錦衣都督，不能約束族人，察察其惡，其間或有人揣測，貴府寧榮兩支，早已沆瀣一氣，同合汙，聖上大為震怒。”賈政面一變，心頭“咯噔”一下，原本對賈赦遭難的切切心思，反而被對賈珩的擔憂取代。

這並非是兄弟之情，不及同族之誼，而是賈珩一旦出事，賈府才真正是天塌地陷。

賈政急聲道：“此為無稽之談，子鈺才掌東府多久，如何知道兄長那些惡跡？”賈赦：“？？？”什麼叫他那些惡跡？

戴權朝著大明宮方向拱了拱手，說道：“幸聖上燭照萬里，並未聽信些微浮言。”事實上，任憑是忠順王，都從來不相信賈珩會與賈赦之攪合在一起，而是盡力攀誣。

楊國昌則從掌錦衣府職事一節進行攻訐。

否則，堂堂檢校京營節度副使，錦衣都督，為了走私獲利，與賈赦沆瀣一氣？

還不如告其謀反，更為可信一些。

賈政聽戴權所言，心頭這才鬆了一口氣，正要開口。

忽然，一個僕人進入榮禧堂，稟告道：“老爺，老太太，大太太、太太來了。”戴權聞言，面一整，起得身來，向著外間望去。

賈母畢竟是榮國太夫人，縱然是天子見到，以示尊老愛老，也會給予幾分薄面，當然前提還是賈家在朝堂中有人。

他為天使，起身以示敬老即可，實不需除外相。

賈政聽說賈母前來，臉微變，將出去。

賈母這時已在鴛鴦、琥珀等丫鬟的攙扶下，拄著柺杖，顫巍巍地走在廊簷下。

彼時，天空灰暗一片，雨似下的愈發緊促，庭院假山山石凹坑，樹木枝幹上，都蓄著細密雨水，至於泥土早已溼潤，近二月之初的雨，伴隨著微風，將一股刺骨的溼冷之意襲上邢夫人、王夫人、鳳姐等人心頭。

賈母邁過門檻，進入榮禧堂正廳，第一眼，自是為幾個番子攙扶著的賈赦所引，蒼老身軀一震，面蒼白。

在紅樓原著中，哪怕是史家、賈家被抄，也是在賈母亡故之後。

賈母如今在這小榮國公當年召集大將議事之地，見著自家長子如同囚犯被人羈押著，心情可想而知？

“母親，兒子不孝，累母親花甲之年，還受此驚嚇。”賈政面愁苦，快步上前去，攙扶著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