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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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在外受了氣,回來多半是要打孩子。
正如田豐所言,勝猶可喜,還能赦免,如是大敗,那就是………看誰都不順眼。
甄韶皺眉道:“母親,江南大營兵將牽涉方方面面,他一個新晉勳貴,只怕想要推行此事,還有不少波折。”甄老太君道:“那才顯得我甄家助力可貴,其實,攏共也就兵部、安南侯、兩江總督衙門幾家,他們是文武都有,不願放棄朝廷每年撥付白花花的銀子。”南京兵部發下的軍餉,一大半都被兵部以及軍將瓜分,因為南國並無戰事,兵不滿額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那就依母親之意,先看看情況,如是他有那個能為,我等順水推舟,如是他打不開局面,我等也不好妄自出頭了。”甄應嘉想了想,沉聲說道。
甄老太君道:“不能那般想,儘量是幫著他讓他能辦成差事,只有辦成,宮裡才知道我們家的功勞,當然如是他能為不濟,實在辦不成差事,那也沒什麼好說的。”甄應嘉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下來。
甄老太君說完,將目光投向楚王妃甄晴,問道:“晴丫頭,這人對楚王是什麼個想法?”
“對王爺還不就是那樣,除卻逢年過節,平時沒什麼來往,當初王爺因為元的事兒,還鬧了一些齟齬,老祖宗先前應該看過我寫的信。”甄晴提到此事,也不深談,道:“不過,這賈珩與其他藩王,除了魏王在五城兵馬司,還幫著魏王的四舅謀了差事,不過都是因著公事,這次對咱們家這麼說,正是因為公事。”正是因為甄晴看到賈珩為宋暄在河南之時謀劃差事,這才動了心思,既然楚王不能搭上線,那就曲線救國。
甄晴又道:“這人算是父皇一手提拔起來的,人家現在炙手可熱,內為軍機,外為大將,現在也沒有必要向誰示好。”也不知為何,在講述賈珩之時,麗人心底忽而生出一股與有榮焉之,哼,她甄晴縱然是尋情夫,那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少年俊彥。
甄老太君點了點頭,道:“聽見沒有?人家也未必稀得用著咱們甄家。”許是因為動,甄老太君
氣又有幾分困難,頓時再次引來甄家眾人的擔憂目光。
甘氏連忙伸手撫著甄老太君的後背,道:“老太太。”甄應嘉嘆了一口氣,心頭五味雜陳。
太上皇終究是老了,母親身子骨也越來越差,情況看著是不太樂觀。
甄老太君身旁的甄蘭,靜靜聽著幾人所言,秀眉之下的晶然明眸閃了閃,看了一眼自家雍容華豔的大姐,瓊鼻之下,兩瓣一如芙蓉花蕊的紅,輕輕抿了抿。
這永寧伯究竟是什麼樣人?竟讓大姐還有老祖宗如此推崇?
另外一側的甄溪,沒有那般多想法,不過仍是看了一眼雲髻粉鬟的甄晴以及端嫻淑寧的甄雪。
可以說,對甄家而言,甄晴與甄雪兩個風光體面的王妃,是女眷仰望、羨慕的對象。
就在幾人議論之時,忽而門外傳來一道聲音,“老爺,永寧伯遞了拜帖,前來拜訪老爺。”甄應嘉聞言,儒雅面容上不由見著驚訝之,與自家二弟甄韶以及四弟甄鑄
換著眼
,這就來了?
甄晴捏著手帕的玉手輕輕一頓,轉而看向自家妹妹,心道,那混蛋來的快。
“母親,我去見見這永寧伯。”甄應嘉連忙起身說道。
甄晴也盈盈起身,嫣然一笑道:“老太太,我也去看看。”
“你們父女去,我等會兒回福萱堂,你領著他過來,老身也親自見見。”甄家老太君低聲道。
說著,在甄家幾位夫人還有姑娘的攙扶下,返回福萱堂。
花廳之中,賈珩在僕人的引領下落座下來,品著香茗,身後一身飛魚服的裝扮的陳瀟,按著繡刀,與錦衣親衛李述隨侍左右。
陳瀟自然知道甄家,只是當年集也不多,不過仍擔心等會兒被甄家老太君認出來,臉上稍稍易容了一些。
賈珩放下茶盅,目光抬起,不動聲地打量著甄家花廳的一應擺設。
僅僅從傢俱陳設就能看出,數十年富貴榮華的家族底蘊隨處可見,桌椅是上好的紫檀木和黃花梨,而花瓶以及各種物件都沁潤著富貴動的歲月痕跡,至於畫軸更是出自名家手筆。
正如妙玉所常用的那一套傢俱擺設,有些甚至是御用進貢之物,重金難尋。
忽而伴隨著珠簾聲“嘩啦啦“響動聲傳來,甄應嘉與楚王妃甄晴父女二人,從後堂進入廳中。
賈珩打量向來人,目光從盛裝華裙,容絕豔的甄晴臉上挪開,落在甄應嘉身上,拱手道:“甄世伯。”之前,想了幾次稱呼,最終還是以甄賈兩家老親的身份拜訪比較合適,這時候,甄家與賈家可以說
情匪淺。
在金陵,逢著生意,兩家互相拆借銀子,等到甄家抄家之時,還送銀子讓賈家代為隱匿。
甄應嘉連忙笑著去,溫聲說道:“賢侄無需多禮,千盼萬盼,總算是將賢侄盼來了。”這會兒,甄應嘉也是細細打量著對面的蟒服少年,身形
拔,面容朗逸。
一襲黑紅團紋、白襯的蟒服,肩剪裁得體,更顯淵渟嶽峙,此刻起得身來,濃重眉宇之下,一如點漆的眸子沉靜如淵,氣度沉凝,顧盼自雄。
而身後兩個錦衣將校,相貌一俊朗,一兇悍,扈從左右,愈見凜然威勢。
這是甄應嘉第一次見著這位近半年以來,在大漢官場民間都已聲名顯赫的少年權貴。
所謂眼睛是心靈之窗,見過兩江官場上自總督、巡撫、藩臬諸司官員,下自書吏幕僚的甄應嘉,可謂閱人無數,自有一套識人之術。
一下子對上那堅定、沉靜的目光,心頭都生出幾分凝重之意。
盛名之下無虛士,軍國樞密,不可小覷。
楚王妃甄晴抬起盈盈如水美眸,看向那少年,麗人嫵媚目光柔波點點,僅僅瞟來一眼,也不敢太拉絲,塗著胭脂的玫瑰瓣微啟,寒暄道:“珩兄弟。”賈珩點了點頭,問道:“王妃安好,怎麼不見北靜王妃和歆歆?”因為,先前從揚州乘船至金陵,兩方船隻同行,加上賈珩認了水歆為乾女兒,這番親切
絡的話,落在甄應嘉眼中並無相疑。
甄晴輕笑道:“她們娘兩個在老太太那邊兒,珩兄弟一會兒就能見著了。”賈珩轉而看向甄應嘉,說道:“上次在淮安府駐節,彼時貴府甄璘兄弟前往相請,因為身上公務繁急,未有機會入金陵登門拜訪,等會兒當好生見過甄老太君才是。”甄應嘉笑了笑,道:“賢侄,老太君一直唸叨著你,你可算是過來了,還未請問榮國太夫人在京中身子骨還安好?”賈珩道:“在京中一切都好。”之後,雙方寒暄著,敘著甄賈兩家昔年的舊情,減輕著初見之時的隔閡,而甄晴在一旁笑著說話,時而在賈珩與自家父親跟前兒充當著暖場之人。
許是賈珩的善意態度讓甄應嘉意外之外頗為欣喜,笑著誇讚道:“子鈺真是年少有為,英姿發,年歲不及弱冠,已為掌兵樞密,先前在河南之時更見韜略無雙。”論起官階,眼前少年還在他之上,如不是因為甄家原為世
,他說不得還要口稱下官?
心頭既覺荒謬,又覺得羨慕,這樣的人物,哎………
賈珩道:“世伯過譽,都是聖上竭力栽培,唯不敢負聖命而已。”見自家父親與他相談甚歡,甄晴芳心湧起一股欣然,豔麗玉容上笑意溢,說道:“父親,要不讓珩兄弟去福萱堂,別讓老太太等急了。”甄應嘉聞言,笑了笑,伸手相邀道:“子鈺,老太太一直惦念著,過去看看吧。”賈珩點了點頭,然後隨著甄應嘉向著後院的福萱堂而去,從前廳到後院要過好幾道門,尚有一段路程要走。
目之所見,皆是江南園林的典雅佈局,假山樓閣,斗拱鉤簷,錯落有致,花卉爭奇鬥豔,林木綠植環繞,假山疊石,嶙峋幽奇。
總而言之,甄家莊園不論是佔地面積,還是樓閣佈置,都比之賈家更見富麗堂皇,相比之下,坐落在神京的榮寧二府,雖同樣屋舍連綿,受制於佔地面積,反而有些小家子氣。
只怕賈家蓋了大觀園之後,也只能媲美七八分。
“也就晉陽的棠園還有忠順王的曉綠園能夠勝之一籌。”賈珩心頭暗道。
而據他所知,這僅僅是甄家的祖宅,其他圍著祖宅,依山傍水還有甄家其他族人居住的別墅。
只是,彼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是靡盜內帑而來,聖上豈能容之?
賈珩心頭湧起冷意,這甄家被抄,完全不值得同情。
見賈珩神情默然,劍眉之下,目光冷閃,甄晴鳳眸凝了凝,捏了捏手帕。
畢竟在一塊兒恩愛痴纏許久,漸漸瞭解一些情,心頭湧起猜測,這混蛋多半心底正在腹誹著她們甄家。
來到後院,讓李述以及陳瀟在外等著,而後隨著甄應嘉以及甄晴進入後院。
一座懸有“福萱堂“匾額,以五間正廳與兩間抱廈而成的廳堂赫然矗立,穿過幾架仕女、松鶴、雲峰、牡丹各式圖案的美屏風。
此刻,甄老太君已經在丫鬟、嬤嬤的相陪下,在羅漢上歪坐下來,下方鶯鶯燕燕,釵裙環襖,浮翠
丹,珠輝玉麗。
正是甄家主脈四房的夫人,在侍奉著甄老太君,因為擔心傷神,比較賈家歡聲笑語的榮慶堂,甄家的福萱堂就要安靜許多,眾人說話都輕聲細氣,壓低了聲音。
至於小一輩的姑娘和年輕媳婦兒則在兩側屏風後,偷偷瞧著熱鬧,不過幾是咬著耳朵在說話。
此外,還有一位面似銀盆,頭戴束髮紫金冠的俊美少年郎在甘氏身旁,坐在甄老太君下首的繡墩上,猛一看,幾是以為寶玉,但容貌仍有不同。
嬤嬤笑道:“老太君,永寧伯來了。”此言一出,原本正小聲說話的幾個婦人都是心頭一驚,循聲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