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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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難以看清三層的甲板,也不知道母女倆進展如何,吳徵只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心情越發動。等得越久,說明母女倆越是鄭重其事,越發令人期待。
等了有近半個時辰,才遠遠聽得吱呀一聲房門打開。只見三層甲板的圍欄邊先探出一雙鵝黃錦繡粉底鳳嘴靴,靴子玲瓏小巧,似乎分外地貼合足面,襯得這雙小腳玉筍般緻可人。
顧盼在圍欄邊一探頭,朝吳徵揮了揮手,又探出玉指各拈起一邊裙角,輕巧地打了個旋兒。少女梳了個雙丫垂髫髻,白生生的細長脖頸上帶了串赤金瓔珞珠圈,身穿金絲大紅連身百褶裙,裙角兩側各繡著一隻翩飛的蝴蝶,遠遠看去兼具嬌俏與可愛。即使不施粉黛,嬌的肌膚依然粉光脂豔,令吳徵怦然心動。
「好看嗎?」顧盼遠遠投來期待的目光,似在等待情郎的肯定。
吳徵一言不發,雙目一眨不眨,從小到大,再也悉不過的青梅竹馬竟然讓他看得呆了。
真是最好的回應與肯定,顧盼內心大悅,卻跺了跺腳,踏得船板砰砰響道:「喂,大師兄,到底好不好看?」吳徵高高豎起個拇指,大讚道:「好看!」
「就這麼簡單?」顧盼從三層一躍而下,裙裾紛飛輕輕落在吳徵身邊嬌嗔道:「人家還以為你會滔滔不絕說些好聽的。」
「本來應該是的……我提前準備了好些詩句呢。」吳徵攤了攤手,目光卻從未離開過顧盼道:「事到臨頭,發現一句都用不上。」顧盼心中竊喜,扭著嬌軀道:「人家不管,總之不能就好看二字。」
「裙拖六幅湘江水,鬢聳柴山一段雲。本來覺得這一句最好最應景!」吳徵懊惱地搖著頭道:「哪知道我的盼兒一現身,才知道自己膚淺,太膚淺,湘江水和柴山雲哪裡比得上我的盼兒半點?我想想我想想,我再想想。」
「嘻嘻。」顧盼對這兩句已然心滿意足,也不迫吳徵道:「我們走走看看,說不定一會兒來了靈
,就能
出首更好的。」
「也對。」吳徵目光不動遙指柴山道:「就不知道柴山有沒有什麼好看好玩的東西,能配得上我的盼兒。」兩人正說話間,吳徵終於把視線從顧盼身上移開,再度望向樓船三層。只見陸菲嫣提著裙裾,嫋嫋娜娜從階梯行了下來。一襲簡單的白綾細摺裙,長髮綰了個馬尾,不施粉黛,不著配飾。或許為了遮掩高聳的脯,特地還穿了件青緞背心略作遮掩。可是細細的蛇
,豐沉的梨
卻怎麼也擋不住。蓮步輕移間,成
嫵媚的風情絕無矯
造作,偏生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
「娘,怎麼穿得這麼隨意。」
「今天是盼兒的生辰,又不是孃的,難道穿金戴銀和盼兒搶風頭麼?」顧盼的雙眸眨了眨,嘆了口氣道:「嗨,娘隨便怎麼穿還不是一樣搶風頭了。」
「胡說。」
「沒有,不信你問大師兄。」顧盼拉起吳徵的手道:「大師兄你說對麼?咦,你肯定也提前準備了什麼詩句給娘,念來聽聽。」吳徵真要撓破了頭,華美的詩章再好,又怎能描繪這對母女之萬一。只能又苦笑搖頭道:「用不上,真的一句都用不上……」
「嘻嘻,今天是人家生辰,就要任一回偏不饒你。」顧盼一手拉著吳徵,一手拉著陸菲嫣,三人輕輕躍上岸向柴郡走去。
郡城裡人群熙熙攘攘。吳府裡已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何況三人樣貌太過出眾,母女倆均戴了斗笠以黑紗遮面,吳徵也蒙了張面具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關注。
在閣樓裡用了些膳食,三人便在柴郡裡閒逛。看看午後已過了大半,的暖陽漸漸偏西,三人便往西城門行去,準備出了城門去登柴山。
「瞧一瞧,看一看,上好的女兒香!不用在下多言,諸位一品便知!」叫賣聲在街邊響起,更有一股幽幽茶香飄來,著實引來往行人。
三人也就此駐足,吳徵雖在柴郡呆過不短的時,卻
都在軍營裡,陸菲嫣更是全然不知。吳徵甚是好奇,但覺這茶有股特殊的香味,與眾不同,想問顧盼時少女又左右張望裝作沒聽見。
「為什麼叫女兒香?」少女這一轉眼眸,吳徵心知有異,遂憋著笑向商家問道。
「喲,公子是外地人吧?我們柴郡的女兒香遠近聞名,看上去雖是雀舌,實際大有門道。」商家嘿嘿笑著低聲道:「公子,普通的雀舌已然含味雋永,香氛濃郁。我們柴郡的女兒香,葉是雀舌葉,製茶之法也大體相同。唯獨兩樣!葉是挑細選的年少美女以舌尖採下,再以
前體溫烘乾,所以我們柴郡的女兒香才有一股特殊的幽香。來,公子,品一杯看看如何?」吳徵哈哈大笑,心道果然如此,他取出十枚銅錢道:「不用,賞給你的。」女兒香再怎麼異香
旎,又哪裡有半點及得上身旁兩位。
出了郡城,顧盼吐了吐舌頭道:「無不商,盡是吹牛皮。哪裡來的什麼舌尖採下烘乾,都是做做樣子騙人的。不過大師兄,陷陣營裡那幫漢子只要有閒能出營一個個的都往柴山跑。就算明知道是做樣子騙人還是樂此不疲,哪怕那些少女實在說不上來哪裡好看呢。」
「他們在營中呆久了,一個個都不容易,過過眼癮嘛。至於你不覺得她們好看,是你太好看。我可聽說你在陷陣營的時候,士卒們隨便有個頭疼腦熱都要往後營裡跑,就想著谷木芳大夫給他瞧一瞧病。嘿,說來也怪,谷大夫明明妙手回,這病偏偏就是越瞧越不成,士卒們恨不得從此就在後營裡住下了。」
「嘻嘻嘻,那些兵油子,一個個的想什麼人家還不知道?」回憶起在軍中趣事,顧盼出神思之
。雖有這樣那樣的不妥,但是那些血
的漢子們已有不少血染大地,永遠都見不到他們的音容笑貌了。
順著官道行了十來里路,便到了柴山山腳。早時節雲海瀰漫山頂,霧氣穿梭林間,一路看不盡風光秀麗。顧盼如數家珍,指點著古樹,怪石,飛瀑,講訴著其中的典故與傳說。
行至半山天
將晚,前方的幾間茅屋正升起裊裊炊煙,吳徵指著道:「柴山遊人多,不少店家都在山上設了酒肆,我聽說這一家口味不錯,我們就在這裡用晚膳。」
「別的都不管,你就管著吃。」顧盼白了吳徵一眼,心中不免疑惑,遊玩了一整天也不見吳徵有什麼異狀,莫不是生辰就這麼過了?再一想吳徵不是這樣的人,又忽然要在這裡用餐,多半已經有所安排。
「那倒是,玩得開心是你們女人的事情,我就負責管好你們的衣食住行,不然餓著肚子怎生得了?」吳徵摘去面具,又替母女倆拿著斗笠,笑地引著她們向茅屋行去。
平常生意興旺的茅屋裡不見一個客人,三名夥計與掌櫃就候在門外,見了吳徵一行忙了上來:「顧仙子,陸仙子,吳大人,快請快請,蓬蓽生輝,蓬蓽生輝。」按身份而言,吳徵必定居前,掌櫃的稱呼排序大有深意,顧盼先前的疑慮一掃而空。進了茅屋,只見四壁上掛滿了各式鮮花,橫樑也垂落著各種花環。不僅喜慶,還如仙境一般美妙。
少女又白了吳徵一眼,低聲道:「就知道你有鬼。」用膳的餐桌就擺在茅屋門前,遮風避雨之外,正可見面前一片開闊。山花綠草鋪滿了山坡,變得巴掌大小的柴郡盡收眼底。
吳徵早已仔細吩咐過,各菜餚呈上來無一不是顧盼的心頭好。待菜上齊後掌櫃與夥計走得不見蹤影,只留下三人靜享時光。
少女本就饞嘴,上天又給了她光吃不胖的格外恩寵,不一時就吃得雙油光發亮,襯著硃紅像一顆飽滿
透的櫻桃。吳徵正貪看間,櫻桃綻裂,少女奇道:「大師兄,這兩道是什麼緣故?」一道酸菜鮮筍燜白
,一道乾煸辣鱔魚,在顧盼的喜好裡並沒有這兩道。少女不喜鱔魚,筍子則喜歡用鹹
來搭。
吳徵夾起一片筍子放在陸菲嫣碗裡道:「這一道是菲菲愛的。從前還沒那麼愛,自從和我定情之後就愛到了骨子裡。」陸菲嫣嬌羞中雙目放光。這一道菜正是兩人初次癲狂,次練完了功吳徵將她抱在腿間,一口一口喂在美婦嘴裡的菜餚。也正是從那一刻起,陸菲嫣的心都化了。
「呀,原來還有這個故事。」顧盼雙目咕嚕嚕打轉,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道:「以後再細細說給我聽。那這一道呢?」陸菲嫣夾了條鱔魚放在吳徵碗裡,羞聲道:「什麼細細地說,不許問!這一道是吳郎每天勞,為了想出醫治娘身體的辦法,常常通宵不眠。所以娘特地吩咐僕從們做了給他補身子的。」
「哦…~」顧盼拉了個長長的轉音,吃吃笑著不言。
陸菲嫣見她會錯了意,也不好解釋,低聲罵了一句,不敢再說下去。
顧盼席間就猜了無數會得到吳徵為她準備的禮物,剛酒足飯飽,就見吳徵站在門口招了招手。
顧盼難忍好奇,起身向門外探出頭去。只見一行三十餘人,或背或扛著各包袱,麻袋前來。遠遠地見著顧盼,領頭一人高聲喊道:「谷大夫!」顧盼藏身陷陣營時化名谷木芳,谷通顧,再把盼字拆開,取個同音的木字,再以芬芳之詞取後一字合成。燕盛第一次大戰過後,顧盼便沒再回陷陣營裡做醫官,這些軍士叫得習慣了,一時改不了口。
「康家榮?是你們!」顧盼又驚又喜,這三十餘人都是陷陣營裡的舊識,全是柴郡人氏,而每一位都是戰場重創之後她親手醫治過的。
「谷大夫生辰,小人們特地趕來道賀!」康家榮領著眾人跪在地上行個大禮,齊聲道:「祝谷大夫生辰吉樂,如月之恆,如之升。」
「哎呀,你們幹什麼?快快起來。不要谷谷谷的,我姓顧。」顧盼一邊招手讓大家起身,一邊悄聲向吳徵問道:「是你安排的?」
「沒有,不是我。我只是告訴他們今天是你的生辰,晚間我們會在這裡用膳。
至於他們會不會來,來多少人,我一概不知。盼兒長大了,這些都是盼兒自己的成就,不需要我安排。」吳徵幫著讓眾人起身笑道。
康家榮抱拳道:「是啊,我們不是為了巴結吳大人,純是為了祝賀顧大夫生辰而來。」他抱拳時衣袖垂下,出手臂上五道觸目驚心的疤痕。陷陣營初戰遭逢勁敵白鷂騎,一場壯烈的慘勝。年輕的康家榮身負重傷,五道刀傷深可見骨,血
如注,還斷了一指。多虧顧盼點
止血,再以吳徵傳授的包紮之法敷藥醫治。
止血得快,事後傷口又未發炎染,才保下他一條命。
康家榮引著大家將包袱麻袋放下打開道:「我們都是平民人家,沒什麼好東西,這些都是兄弟們的一番心意,希望顧大夫不要嫌棄。」的確不是些什麼貴重東西,家養的土雞蛋,自家種的新鮮瓜果,去年秋季剛收成的新米等等等等。苦於能力有限,但各家能拿出來最好的東西都拿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