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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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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陽囤糧草已絕,夷丘一戰大局已定,這一場燕盛之戰也到了尾聲。兩國的主動權就此已發生改變,只消韓鐵衣穩穩守住江岸,燕軍無能為力,遲早是個退兵的結局。吳徵不由出微笑,燕國連誤耕,國力必然大損……欒廣江,你在桃花山下絕戶毒手,想為你的兒子鋪平一統天下道路的時候,一定沒有想到有這一天吧?川蜀內亂,關中疲弱,荊楚勢強,幾年的時光天下格局大變,都是吳府眾人難忘的征程。

「吳郎……」陸菲嫣輕輕躍在吳徵身邊,向後望了一眼確信無人跟來,紅著臉倚在他肩頭。

「怎不去歇一歇?」

「來陪著你,我也不累。」陸菲嫣頓了一頓道:「祝夫人真元大損正在運功,還是我來,大家都不想讓你一個人。」兩手一握,心心相印。

美婦的體質本就易汗,可即使戰之後的大汗淋漓仍帶著她獨有的百媚之香。

吳徵深嗅了一口,愜意道:「不用擔心我,當時……就是想念師尊,還有胡叔叔,二師姑他們了……」

「你心中有苦悶,今後都不要憋著。不是早就說定了麼,有什麼事,一家人共同來承擔。」

「只是很遺憾,終於到了這一步就更遺憾,如果再早幾年,就不會發生這些。

他們還能看著我做到眼下所有的事情,不,再早幾年,霍賊本就沒有機會!」

「人力有時而窮的……」

「我知道,所以只是遺憾呀。」吳徵長嘆了一口氣,出笑容道:「都過去了,人死不能復生,遺憾歸遺憾,我不會糾結這些。今後數十年我還有很多事要做,還要陪著你們一起。」陸菲嫣在吳徵懷中嫣然一笑,倚得更加緊了。

調息休整了一,燕軍沒有追,丘元煥也沒有來。如吳徵所言,當他也到了十二品境界,一切都已不同。丘元煥再不能肆無忌憚地想取他命,貿然來追白白送命的只會是他自己。突擊營整裝向西進入巴山蜀水,崇山峻嶺處人煙稀少,行蹤本就隱秘,將士們也不怕被人發覺。山林裡大軍無用,有本事就派遣一隊都是武林高手,還有三位絕頂高手帶領的兵來硬碰硬一場!

突擊營裡的將士大都是山林裡活慣了的。攜帶的口糧不兩就吃完,大山裡打些野味,採摘野果,一三餐是沒了,將就果腹倒無問題。等遇見村鎮再換些糧米,一路溯水而行。到江岸邊尋找人家借了幾條小船渡江到南,兜兜轉轉了一月有餘才回到夷丘城。

長陽囤糧草被燒,燕軍大亂,丘元煥衝鋒陷陣搭建浮橋最終功虧一簣。大軍退回江北,第二便從江岸邊分批徐徐退軍。這一戰燕國糧草本就不算富足,再無力短時間內補給完全。夷丘一帶的燕兵士氣全失,再不撤軍刻必亂。丘元煥已顧不得南攻,分兵多路退入各處城池,以防盛軍趁勢來攻。

主將音信全無,血戰過後疲憊至極的盛軍也不敢輕舉妄動。等吳徵一行人乞丐一樣地回到夷丘,全軍上下板著的臉才一瞬間全鬆開了,歡聲雷動。衣衫襤褸地接受全城軍民歡英雄歸來的歡呼,之後整戰報急報韓鐵衣,入城休整。

大秦國恢復了往的平靜,燕盛如火如荼的戰事與他們似乎絲毫無關。百姓們慶幸不用遭遇戰火,在多災多難之後能享受一段安寧的子。但燈火通明的皇宮裡卻遠不像市井民間一樣祥和。平定江州,加冕登基,再極而地治國理政,不需要多久,這位在大秦多年享有盛譽,從前的中書令,就會成為百姓口中人人愛戴的好皇帝。

這一切本在計劃之中,霍永寧對自己打理國事的能力有絕對的自信,也有絕對的能力。大秦國雖經歷的內亂,也比原先預想估計的多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但國體尚算安穩,百姓沒有大批離失所。這一切原本足以讓人滿意,可也僅僅是對於川涼之地而言。

大秦內亂的時光裡,川涼之外發生劇變!好像才眨了眨眼,大秦國就成了最弱的一國……燕國底蘊仍在,盛國新月異,只有大秦才剛剛平息內亂,國力重創不說,想要重新踏上發展的路途,還不知道要多久。萬一再遇上點天災人禍,霍永寧不敢再想下去。

一生之中,坐在龍椅上的帝皇幾乎已記不得曾經什麼時候後悔過,但是今夜,他無比地後悔。如果在涼州出盡全力,助燕國殺了祝雅瞳,吳徵這一干人等,自己就不會有眼下的窘境。如果不放他們進關,將他們困死涼州,也不會有現在的劇變。

真的後悔了。在涼州只牽線搭橋,關鍵時刻還推上一把,是為了損傷燕國的國力。這樣登基之後,燕國忙於內事就不能趁虛來攻。放梁玉宇與吳徵進三關,入江州,也是要二虎相爭。屆時無論他打的是勤王還是剿亂的旗號,都順理成章。

梁玉宇畢竟是大秦太子,吳徵窮途末路也絕不會為他所制,兩人在江州明爭暗鬥,只會給自己一統大秦的最好機會。

萬萬沒有想到,吳徵居然放棄了江州,就這麼拋棄了大片大片的基業孤零零地跑去了盛國……以梁玉宇的人望,宋大光的才能,江州全無內耗牽絆,還迅速成了鐵板一塊,難啃的骨頭。盛國得吳徵,如睡獅猛醒,居然有了角逐天下的心氣與能力。

「存人失地,人地皆得;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古聖先賢的金玉良言霍永寧再也悉不過,可他萬萬想不到,如今面臨的難題也由此而起,皇帝起身喃喃自語道:「莫不成就一個吳徵,也能套進這句古話裡?」悔不當初,可又有什麼辦法呢。無論你是真龍天子,還是平頭百姓,都免不了取捨。霍永寧當年為取大局,為保萬無一失地登基為皇,不得不放棄許多,自然就要為他所放棄的小事承擔相應的代價。誰又能想得到,些許小事,十來個人,居然代價如此慘重,會成心腹大患。

「皇兄,夷丘的消息來了。」

「吳小狗回夷丘城了?丘元煥退兵了沒?」霍永寧意態蕭索,興致缺缺地道。

「皇兄料事如神。」向無極原本就顯老,這些子來面相更加愁苦。

「又有什麼料事如神了……」霍永寧百無聊賴地拿起本書卷,掃了兩行便丟回桌案道:「燕軍糧草既然被燒,吳小狗想走他們還能攔得住?一旦進了大山,天下已沒人能奈何得了他們。」說到這一句,霍永寧明顯黯淡許多,向無極也覺打了個寒噤。這一次是對付燒燕國的糧草,下一次如果是悄悄潛入成都行刺殺之事呢……向無極也不敢想下去。

冬季的夜,即使炭火燒得暖融融的皇宮也像起了陣陰風,燭火忽明忽暗,映照著人臉陰晴不定。霍永寧定定良久,忽然問道:「那個突擊營呢,還有幾個人活著?」

「據悉還有百餘人。」

「百餘人?呵……百餘人……」霍永寧閉上了雙目,似乎對這個數字萬般驚詫:「怎麼會還有百餘人的……燕兵都是廢物麼?」向無極無言以對,默然不語。

「算了,算了。皇兄,你把祈兒帶去府上好生教導,該用的手段都要用,希望他能趕得及幫上忙!這段時,先把她放出來吧。」

「陛下!」向無極大吃一驚,提高了聲音道:「這……不妥吧……」

「沒有什麼不妥。」霍永寧搖著頭道:「俞人則的那個兒子,有個朋友是白雲書院的首徒張彩謹。此人浮誇蕩,華而不實。不過他寫過一篇文章,裡頭有句話朕甚是喜歡: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立非常之功。皇弟,已到了非常之時,不行非常之事,如何立非常之功?難道……難道朕與皇弟要永遠躲在這裡,一步不敢離開嗎?祈兒天資再高,沒有我與皇兄,他今後又能幹什麼?」

「陛下言之有理,弟這就去辦。」

「等一下。」霍永寧板著臉道:「你不要去,讓榮兒去放她出來,先將養一月再帶來見朕!這一月裡,她要什麼就給什麼!每一樣東西都要清清楚楚地記下來!」

「臣領旨。」陰暗的地下,長長的甬道只一燈如豆,溼沉悶的空氣聞之慾嘔。鐵鑄就的監欄裡,手臂一樣細的鐵鏈半吊著嚴加看管的案犯。案犯被吊在空中,踮起足尖方能點在地面助力,她垂著頭氣息奄奄,被鐵鏈纏住的雙腕早已勒進骨,鮮血不停地涓滴。渾身上下的汙漬與血跡,讓整個人像地獄中飽受折磨的鬼魂一樣可怖。

「蝶兒,蝶兒……」劉榮踹開地牢大門飛一樣奔入,看守地牢的獄卒剛要發話,劉榮飛起兩腳,登時將兩名獄卒踢得沒了氣息。剩餘的獄卒不敢再言,倚著牆角沒命地逃去。

迭輕蝶沒有答話,依然被半吊著一動不動,彷彿已沒了氣息。劉榮打開鐵欄,單足踏地,另一條腿環住迭輕蝶的膝彎,再慢慢解開鐵鏈緩緩放下。迭輕蝶軟軟垂倒,劉榮單臂一接將她扶穩了放平。心愛女子的慘狀讓他心如刀絞,但他目中猶有喜道:「蝶兒,師尊讓我放你出去,你就住在我府上好好養傷。」髒汙糊住的兩眼一動,迭輕蝶微微睜眸,死灰的目光里居然也透出絲一閃即墨的喜,艱難道:「出去?」

「嗯,出去。我這就帶你回府。」劉榮抹了把淚,一點都不嫌棄心上人的孔瘡狼藉,單臂抱起迭輕蝶道:「你忍著些,到了府上再給你治傷。對了,師尊問你要什麼?你的傷……要千年的人參還是靈芝,無常地龍丸我已經備下了。」

「男人……我要男人……很多很多的男人……」迭輕蝶牙關緊咬惡狠狠道,可不知是動還是欣喜,咯咯噠噠的顫聲像暴雨打屋簷般響了起來。

熬過了冬雪的奇寒,雷陣陣,連綿的雨絲又飄滿了神州大地。濡口一帶燕盛連征戰,兩軍各有勝負,卻始終沒有一錘定音的機會。燕軍在夷丘失利,再無暇他顧,韓歸雁領兵幾度越過葬天江進襄陽一帶,但燕軍城防穩固,連戰不捷,只得收兵回江南穩守江岸。眼看著遠山上冰融雪化,雨霏霏,不久之後就是水漲江池。燕軍見勢已難回,遂罷兵歸去。

張聖傑接到戰報立刻大赦天下,舉國歡慶,盛軍肆意慶祝戰退強敵,一時間又是舉國沸騰的盛況。

夷丘城裡陷陣營班師回朝,韓歸雁有條不紊地頒下行軍將令,分批次依序東還:「於右崢,你領突擊營將士沿江岸先行,一路哨探,密切關注燕軍動向,若有不妥立刻來報。若無特殊軍情,你等至濡口匯合大軍,聽從鎮東將軍調遣。」

「墨雨新,齊寒山,你二人領陷陣營大部。陷陣營人多,不必非走江岸沿線,可走官道,但離突擊營不超五十里的距離,隨時準備接應!」

「祝侍郎,倪監軍,你們領柔教官,瞿羽湘,林仙子,玉蘢煙,冷月玦,欒公主等還有陷陣營小部,隨本將從後壓陣。」一路分撥完畢,吳徵奇道:「我呢?不會把我留在這裡吧?」

「急什麼?」韓歸雁一瞪眼,示意於右崢,墨雨新,齊寒山,莊東等親信各自先行離開,只留下吳府中人才笑道:「吳博士。」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