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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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燕國的飯,喝燕國的水,咱們行走江湖講究的就是一個有恩必報。來,現在把他們燕國的火石還給人家,再幫他們造一頓香噴噴的晚飯!』待押送糧草的軍旅走過埋伏地點一半,吳徵揮了揮手,瞿羽湘張開弓朝天出一隻箭。
平常的箭,彷彿山林裡的獵戶想下鳥兒時落了空,有氣無力地飛行一陣就掉頭落下,卻在盞茶時分過後,引得寂靜的山林裡一片騷動。
押運的燕將忽見林中忽然跳出數十個人來,一個個的衣冠隨意,有些被山上的荊棘劃破了,有些則臉上還有泥漬,吊兒郎當,簡直像是許縣裡的破落戶跑來臥牛山中集會來著。
『你孃的賊鳥,不要命了嗎?』五名兵丁打馬上前,一鞭就朝著破落戶們打了下去。大過年的南方打得昏天黑地,連帶他們也過不好年,正心頭沒半點好氣。
若不是估計新年討個好彩頭,揮下去的便不是馬鞭而是大刀了。
『你孃的賊鳥,敢打老子!』破落戶中一個胖大男子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在空中一陣亂抓,便把五條長鞭一同拿在手中一揮一扯。
大力傳來,五名兵丁慌忙齊齊使力拿住馬鞭,穩住身形。五人一同使力居然拉不動胖大男子,他們立知不妙。正待撒手趕馬後退之時,破落戶們忽然一同暴起,將五名兵丁全數抓下馬來,只幾拳下去,兵丁便軟趴趴地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這些破落戶當真膽大包天,似乎見了血腥發了兇
,居然哇哇大叫著朝燕軍糧車衝去。
『放箭!』燕將絲毫不亂,當即下了格殺令。護衛的軍士雖不算多,弓手就更少,但要對付這麼些個破落戶實在不難。
弓弦響處,一輪齊也有二百餘支箭,飛蝗似地聲勢驚人。破落戶們齊齊發聲喊掉頭就跑,原本衝在最先的四人跑得慢,肩頭,手臂等處都被箭
中倒地,在同伴們的扶持下踉踉蹌蹌地向山腳下的樹林逃命。
燕將心中狐疑,敢來襲擊運糧車隊,族誅都不算重,這幫破落戶再蠢還能吃了豹子膽不成?他本能地覺得不妥,更不敢怠慢,揮手喚過一隊百來人的騎軍下令道:『去看看,務必小心在意。』這隊騎軍風馳電掣般趕了過去,追著又是一輪箭雨。只是那幫破落戶似被嚇破了膽,使出吃的力氣兩腿像張了翅膀,連滾帶爬地跑得比兔子還快,居然箭枝
之不及全數落在地上。
眼看破落戶們跑進了山林,原本行軍便有逢林莫入的大忌,對於騎軍而言更是大忌中的大忌。可在燕國腹地地盤上,任由燕將警示小心在意,那警惕之心還是很難打起。領頭的騎士略一猶豫,還是揮手引軍進入了山林。
人仰馬翻的嘶鳴聲響起,山林裡視線被阻隔之處的喊聲令人心悸,林木更是成片地劇烈搖晃,彷彿有看不見的惡鬼將進入的人馬噬。不過盞茶時分,一切又沒了聲息。只有先前被
中箭頭負傷的一名破落戶又鑽出樹林,探頭探腦一陣便又縮了回去。
『阿彌陀佛,陰人真是他孃的給勁……』忘年僧雙手合十高宣佛號,一臉的肥都幾乎飛舞了起來,比剛御了個絕
美女還要通體舒泰。
『給你媽!衝啊!還等什麼?』於右崢怒罵著一踹剛俘獲的戰馬,緊跟著戰馬便跑出了樹林,暗歎到了軍伍裡,汙言穢語不自覺地就多了起來,隨口而出無論如何控制不住。比起忘年僧口與佛偈齊飛的養氣功夫著實遠遠不如……
戰馬受驚又識途,登時朝著燕軍糧車衝了回去,一干破落戶跟在戰馬背後狂奔,居然不遜其速。
燕將咬牙切齒,又是一手心的冷汗。他知道善者不來,自己又肩負運糧重任,這一回若是失了糧草,當真吃罪不起。燕盛兩國雖開戰,許縣一帶遠離戰區原本安全得很,再南行二百餘里,自然有騎軍前來接應。可是這些人究竟從哪裡冒出來的?他再一想便即恍然,盛國大軍遭到鉗制動彈不得,可就這麼幾十人要摸到許縣附近,那是神不知鬼不覺。所疑惑的是,幾十人就敢朝著自己千人的軍伍衝鋒?
破落戶們真的敢。失了控奔跑的戰馬成了天然的盾牌,中了數十支箭才終於不支倒地,藉著戰馬的掩護,破落戶們也衝過了弓箭最具威脅的距離,七八丈的距離,趁著弓手們搭箭的功夫,破落戶們手一揮打出成片的暗器。
弓手們箭每人一次只得一支,這些暗器卻是密如雨絲,人人一揮手便是十餘樣,大的鐵蓮子,小的梅花針,五花八門的什麼都有。且這幫破落戶各個武功驚人,甩手打出的暗器威力堪比長弓,燕軍雖全副武裝,仍有十餘人被打中面門,慘叫著倒地。
燕將尚未下令,只聽背後,側方齊聲吶喊,又從山林裡閃出二百餘人來,齊齊向著燕軍衝鋒!
燕將咬牙切齒出長刀吼道:『殺無赦!』敵人至多不過三百餘人,己方以三敵一可謂穩
勝券,何況還有五千餘的民夫,左近許縣一旦得了消息還能即刻支援。他要做的便是把這幫人遠遠地與裝滿糧草的車隊隔離開,然後全數殺乾淨,一個都不放過!
燕軍怒吼著衝了出來,這幫破落戶將他們戲耍得夠了,還傷了百餘名名兄弟,當真是惡從膽邊生。燕軍一衝鋒,那幾十名以暗器傷人的破落戶掉頭就跑,一來一回,堪稱來去如風。這一回他們不再聚集於一處,而是鳥獸一般四散奔逃。
戰鬥很快就成了混戰。破落戶們一齊打出暗器的聲勢還讓人心有餘悸,不想分散開來後,單人作戰更是盡顯妙的武功。反觀燕軍無奈地分散之後,戰力大減,不多時便頻頻有人受傷倒地,生死不知。
破落戶們先行解決了百餘名騎軍,壓力大減,只見戰場之上人影憧憧,不時有破落戶衝破軍陣,向著由民夫暫時守衛的車隊攻去。燕軍除了剩餘的百餘名騎軍恨不得分出千百個分身圍追堵截之外,餘人無可奈何,見狀不妙,只得放棄了追擊,再度守在車隊旁。
這一下戰場更亂,燕軍沒了人數優勢,騎軍們很快又倒下許多,剩餘的只能連連周旋,不敢正面鋒。破落戶們也不戀戰,一沾即走,漸漸成了百餘名破落戶與騎軍
鋒,剩餘的二百名破落戶進攻車隊之狀。戰場大亂,弓手們不敢亂放箭,反倒是破落戶們齊刷刷地再度
出了暗器。
這一回不僅人數翻了幾倍,出的暗器也翻了幾倍之多。鋪天蓋地銀光閃閃,好似數千名弓手一同放箭般聲勢驚人。那些暗器有些打在燕軍與民夫身上,有些燃起火光直接就打進了糧草車裡。
糧草蒙了厚實的篷布,原本就算被火燒著,民夫們也有救援的時間。可這些破落戶顯然個個都是高手,發出的暗器直接
穿了篷布,民夫更是無可抵擋。
燕將這才發現,破落戶們正在瘋狂地蠶食著燕軍,不時地有人倒下。而這些人隨在幾名高來高走的高手身邊,遇到結陣自保的燕軍硬點子便避開不正面手,碰見落單的便殺,幾無一合之敵。不一時燕軍便倒下一大半,民夫嚇得有些跪地求饒,有些四散奔走,整個車隊都燃起了煙火……
『完了……』燕將面如死灰,他用力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滿地的屍體裡俱是身穿戰甲的燕軍,破落戶一個都看不見。而且那個最早被箭中肩頭的破落戶男子始終左支右絀,眼看著就要被斬於刀下。可這人搖搖晃晃地逃入樹林,不一時追擊的燕軍便不見了蹤影,他又搖搖晃晃地跑了出來……
『大人怎麼回事啊?』於右崢與忘年僧並肩作戰,以吳徵的武功當然不用他們來管,可作為貼身護衛,分出一部分力在吳徵身上在所難免。
『可能……玩高興了吧?』忘年僧見吳徵陰人不斷,忽然頓悟,忙學著吳徵手忙腳亂地架格遮擋不定,做不支狀。可惜他一臉兇相,武功又沒高到吳徵那樣舉重若輕的境界,來去兩回燕軍壓不上當,也沒人來追他。一時面子上大大地掛不住,心頭火起,抓過一名燕軍雙掌拍落,登時把一顆腦袋打做爛西瓜。
『分明在演練,哪裡是行事謹慎?』燕將心中發苦。這些破落戶的武功高得太多,自己手下也不是什麼兵,便是正面
鋒也是毫無勝算。敵人之所以來來去去地將自己耍著玩,完全是不想
費太多氣力,也不想有什麼意外損傷。他們小心謹慎,連一層油皮都捨不得掉在這裡。
糧車已燃起了熊熊大火,必然顆粒無存,部從死的死,逃的逃,燕將長嘆一聲,與那名又從樹林裡搖搖晃晃跑出來的破落戶對視一眼,忽然腦中電光一閃,忙下馬微微欠身,橫著刀在脖頸中一抹……
犯了大案,當然要跑路,突擊隊們一路跑得興高采烈,忘年僧大著嗓門道:『大人,接下來咱們去陰誰?』『咱們個鬼啊,你們一個個都是燕國的要犯,一顆人頭少說值一百兩金子,還咱們?聚在一起等人來抓嗎?』吳徵笑罵道:『散了,全部散了,從許縣這裡四散,見糧車就想辦法燒,燒了就跑,不許戀戰,沒機會就放過無妨。被追得急了就往臥牛山上跑,你們蛇組的人在江湖上混了那麼些年,不要告訴我連在山裡藏身都不會啊?貓組的要聽蛇組的號令,論起藏身的本事,你們不如他們,都明白了嗎?』『明白了明白了,哈哈哈。』『太陰了,太無恥了。』忘年僧險些手舞足蹈,這隻隊伍化整為零,只怕燕國這後方是一刻都不得安寧了。
『嘿嘿,咱們繞個大圈,一個月之後到東郭城郊匯合。屆時再幹一票大買賣!』『得令!』『得令!』歡呼聲不斷,三百人馬像煙花一樣炸開,四散而去。
『大帥,又有一路糧車遭了劫。本月已是第四回了……』『嗯?嗯!』蒯博延看著地圖,無喜無怒。燕軍的攻勢依然猛烈,可是糧草接連被燒燬已成了巨大的隱憂。他略一沉,道:『小股敵軍騷擾,戰力卻不容小覷,那是他來了呀。』『大帥所言有理。』丘元煥雙目一眯贊同道:『必然是他了。敢問大帥要作何安排?後方不可再放任他們胡作非為下去了。』『嗯。雖是小股敵軍,但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蒯博延以手指在地圖上模擬著路線道:『既然來了,就別走了。』『大帥以為遣何人前去平亂為宜?』『要對付這幫
寇,全軍上下唯一人最是合適。勞煩丘大將軍整備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