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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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撥草尋蛇蔓生煙蕪除了倪妙筠擲地有聲的話之外,賭坊裡一時寂靜。當然沒有人會懷疑她有一人毀了茶幫上下的本事,只是這幾句話問得像一針扎入在場每個人的心頭,讓人有苦難言,一時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姑娘……』於右崢啞著聲,連張了幾次嘴都吐不出字來。不知是太過難受,還是咽喉已急的發乾。
倪妙筠掃視左右,道:『這裡都是你的幫眾罷?有這麼難以啟齒麼?』於右崢搖了搖頭,每每都只像左邊搖了一半便即作罷,看著甚是無奈,似是發現其中不妥,又連忙點了點頭道:『都是自家兄弟,過命的情了。姑娘……』『好!』倪妙筠忽然
劍向於右崢臉邊刺去。這一劍劍光灼灼,像是要削下於右崢的耳朵以示懲戒,不想長劍忽然脫手電
般飛去,將站在於右崢身後的男子刺了個對穿。長劍餘勢不息,將他壯實的身體帶得騰空飛起,直貫入牆壁牢牢釘死!
那男子未發出半點聲響登時氣絕而亡。若是平常人中劍也會大呼片刻才力竭身亡,倪妙筠這一劍卻是力貫長劍,入體後震碎內臟,才將他立斃於劍下。她本可一劍刺穿咽喉,只是又有刻意顯武功震懾全場之意,倒不是殘忍好殺。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大哥……』荀永滿面悲憤,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咬牙切齒
出拼命之意。只是於右崢未曾發話,不敢擅動。
『你們不必難過,老五是午夜那邊的人。』於右崢一邊打著手勢,一邊壓低了聲音道。手勢似是他們幫中兄弟傳遞信息的密語,壓低了聲音則是隻對倪妙筠一人解釋,怕她有所誤會。
果見茶幫的幾名當家個個目瞪口呆,卻一聲都不敢吭,顯然都被這個消息驚呆了。
於右崢又打起了手勢,低聲向倪妙筠道:『你們動手,讓姑娘把你們打出去!』喝罵聲大作,隨即乒乒乓乓聲四起,幾條大漢接二連三地被扔了出來。被撞倒的門扉裡向裡看去,只見倪妙筠坐在於右崢對面,施施然道:『你們再靠近半步,再發出半點聲息,我就殺了他。』茶幫上下個個怒容滿面,卻敢怒不敢言,又聽倪妙筠道:『把門關好,不許任何人來打擾。』賭坊的門被迅速地堵上,被扔出門外的幫中首領凶神惡煞地守在四周,誰要還不開眼,免不了要被這幾位受了一肚子氣的大漢一頓好打。
『現在可以說了麼?』倪妙筠一雙妙目四周一打量,又似側耳傾聽,確認無虞後才道。方才於右崢搖頭嘆息時向左搖了半下,一共兩回,才又說都是自己兄弟,如此隱秘地傳訊倪妙筠身後坐邊第二人不是兄弟。他原本也是姑且一試,不想倪妙筠不僅冰雪聰明,江湖經驗之豐富也令人咋舌,一出手就替他料理了乾淨。
於右崢又驚又佩,苦笑道:『姑娘見諒,實是難言之隱,不過姑娘既有命,茶幫便是上上下下都賠了出去也只能認了。』『你說,我聽。』『這要先從午夜說起了。平裡我們都叫他五爺,可他每每在午夜召集我們相見,又自稱午夜幫,所以背後我們不敢稱呼他名諱,就用午夜來代替……』於右崢再不敢違抗,氣苦道:『茶幫在淦城也算呼風喚雨,可是與馬幫,酒幫等等六大幫一樣,背後都受五爺節制。六大幫表面上風風光光,實則經營所得有大半都要供與五爺。這人武功太高我們反抗不得,他擔心我們私底下陽奉陰違,一面另我們六大幫派互相爭鬥,結成血仇無數,一面又令我們去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犯些大案要案,好拿捏把柄
我們就範不說,從此也生不起半點反抗之心。白玉美人與我而言高不可攀,我也無意與劉家為敵。可五爺有令,我無可奈何,不去也不成。只得將白玉美人與二百兩銀子等同……』『這麼說來,你們幫會也就是堪堪支撐得住了?』『可不正是如此!』於右崢怒意
發,低聲道:『每年上繳了大筆大筆的銀兩,官府處還要打點,養活了幫眾幾乎沒有餘錢。不瞞姑娘,那二百兩銀子除了實在不敢取白玉美人這等價值連城之物外,也是實在需要這些錢貼補幫裡。若不是六大幫派都活得如此艱難,也不至於姑娘一入城便被他們當做奇貨,想要對姑娘動手了。』『你刻意為之,也是緣由之一吧?』倪妙筠一想此前被人輪番暗算,也是心頭有氣。她武功雖高,但是下三濫的手段層出不窮,還真是不好應付。也幸虧天陰門裡勤加編纂的行走江湖筆錄,柔惜雪又
著弟子們人人
修,現下才能遊刃有餘。
『在下至今不知姑娘死死追蹤究竟何意,實是迫於無奈,姑娘見諒。』於右崢艱難道:『在下的武功不入姑娘法眼,茶幫裡卻是以在下的武功最高,也正因如此,茶幫才能在淦城不倒。在下若是出了事……唉……』『其情可免。』倪妙筠目光忽閃忽閃地沉思著道:『這個五爺人在哪裡?』『不知。從來只有他召集我們,我們見不到他。召集期從來不定,地點也不定,也從來見不著他人。有時在城外河堤,他的聲音從樹上飄來。有時還在亂墳崗裡,他人就在棺材裡與我們說話。』於右崢唯恐倪妙筠不信,事事說得清清楚楚。
『他除了向你們供奉銀兩之外,還要你們做什麼?』『沒了,只要銀子到位,沒有反叛之心,一概不管。白玉美人在下奪不到,只得以等價的銀兩對抵……』於右崢指了指背後的死人道:『這人就是他派來暗中監視我們的,平裡從不顯山
水。若不是五爺要在下安排他進了幫中,在下也不知道他的底細。他光明正大地找上我,就是要我老老實實地給他納供。』『這是要算在我的頭上了……』倪妙筠依然在沉思著道。
『不敢,不敢。只是姑娘要問的事情,在下是萬萬不敢把五爺供出來,但是又不敢欺瞞姑娘,只得將他除去。』『你們都不知道這個五爺是什麼人了?』『神龍見首不見尾,半點都不知。』於右崢嘆息道,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道:『淦城裡的幫會故老相傳,在三十年前原本有七大幫會,其中有一家暗中舉事,後來在一夜之間被午夜幫殺得乾乾淨淨,一條活口都沒留下。後來半年之內,與他們約定一同舉事,前來助拳的江湖豪傑也都不明不白地送了命。也是至此之後,淦城裡再沒有人敢反抗午夜幫。而在這裡暗中掌控大局的,也都是五爺,幾十年前就是五爺,現在也還是五爺。』『就是說五爺只是一個代號了……』倪妙筠討要來紙筆開始寫信,於右崢幫著磨墨,他不敢靠近,只是磨好了之後遠遠遞上。
不多時信已寫好,倪妙筠封好了封口收在袖中道:『你跟我走。』『在下犯下罪過無數,姑娘要拿在下不敢有違,只是……只是請姑娘見諒,在下想向姑娘討要一光景,實在是上有高堂,中有兄弟,下有小兒,不得不安排妥當。』於右崢撲騰一聲跪在地上,連連向倪妙筠磕頭懇求道。
倪妙筠有些哭笑不得,她當然知道抓於右崢不是去認罪伏法,當然也不便揭破。再轉念一想,於右崢的確未必能活著回來,遂沉道:『你的兄弟不必去見了,見見家小就成,我和你一道兒去,一個時辰,不能再多!』『是。』於右崢一愕,暗道古怪,卻不敢有違。
兩人出了賭坊,於右崢向幫眾們點點頭,示意不可造次,又示意保重,讓幫眾們大吃一驚,又在他嚴厲的目光與倪妙筠神威震懾之下不敢動手。俱懷著悲憤與恐懼之意,直勾勾地盯著於右崢。
倪妙筠在城中鬧了一頓,再將於右崢帶走。其餘敵對幫會知曉之後,茶幫今後的路可想而知將有多艱難。
正行走間,前方驚慌失措的人聲大起。只見幾條大漢當先開路,街道並不寬敞,賭坊門口更人山人海都是看熱鬧的,路人避之不及,便被大漢毫不客氣地抱以老拳丟在一旁。
倪妙筠眯了眯眼停步不動。她目光一掃,便見此前鎩羽而歸的李幫主去而復返,想是此前吃了大虧心頭不,帶足了人手要來找回場子。
『仙子且慢行一步。』李幫主笑地
上,朝倪妙筠拱了拱手道:『在下得見仙顏三生有幸,不知仙子可否賞臉到鄙幫一敘。在下也好奉酒備宴,以謝此前不敬之罪。』倪妙筠不願與這些江湖人士糾纏,現下拿清了頭緒更不願久留,正
出手打發,忽然心中一動,曼聲道:『我懶得與你計較。於右崢罪孽深重,我來此是拿他回紫陵城歸案,與旁人無關,你且退下。』李幫主吃了一驚,瞪視倪妙筠片刻,又
出個笑臉道:『姑娘若是官府中人,還請出示信物。』倪妙筠心念果然如此。這李幫主去而復返,現下還敢咄咄
人,一副不跟著他去就要動手強留的模樣,必然是背後有人撐
。她微微一笑淡然道:『你是什麼人?也敢問我要信物?』『在下不是什麼大人物。』李幫主眼珠子咕嚕嚕直轉,道:『只是姑娘今
傷人無數,光天化
之下總有王法。若姑娘是官府中人,要捉賊還說得過去,若不是的話……嘿嘿,還請姑娘賜下個名號。』於右崢忽然兩步上前,向李幫主狐疑道:『你……』他一聲出口,同時也忽然出手!這一下出乎意料,出手也是快得出奇!李幫主本也是淦城裡的一把好手,可萬萬沒料到於右崢會突然動手,更想不到他一出招就是殺招!
只見李幫主駭然大叫,急速向後退去。可於右崢雙手成爪,瞬息已到面前,他不敢再退咬牙伸掌還擊,兩人戰成一團。
戰局忽然而起,又驟然停止。還未等李幫主的手下撲到救援,兩條人影已然分開。李幫主口上被開了個血
,正湧泉般噴著鮮血。於右崢施展輕功狂奔而去,留下憤聲罵道:『狗一樣的東西也敢問人名號,就憑你,也配?』恍然間倪妙筠也已消失不見,於右崢正奔行間,只聽耳邊傳來聲音道:『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師承天陰門?』『二十年前家父曾有幸見過天陰門高人,還承了些恩惠,至死念念不忘。更傳下家訓,待天陰門如師門。姓李的對姑娘大呼小叫,在下容他不得。姑娘有命,在下半點不敢不從。』於右崢有些眷戀地回頭望了望茶幫,才狂奔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