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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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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得自己都不敢相信,可倪妙筠的回答讓人更不敢相信:『刻意的!陛下只願比欒廣江活得長一些,就一些。』『為何?』吳徵驚得雙手捧住了腦袋!皇帝自盡了?這幫人到底是有多狠?

『陛下不崩,殿下回不了盛國。只有陛下崩了,殿下才有可能歸國繼位。陛下年歲已高,又被欺侮了一輩子心氣已不足,殿下年富力強,或能主導奇蹟!陛下,為盛國百姓甘受了一輩子的欺侮,只是他做的最後一件事!』擲地有聲的話震驚了所有人。吳徵簡直無言以對!想不到倪妙筠的話並不是玩笑,更不是充面子,盛國真的從沒有放棄過……狠人!不,不止。吳徵的心底荒謬地冒出一句話來:是個狼人,比狠人更狠一點的狼人!

『浮華於世,豈是英雄豪傑所惜?盛國雖羸弱,亦不願做亡國奴!』第9部煙雨如絲第099章不堪聽聞萬劫難復拙帶來的消息震撼了每一個人,沉甸甸的心頭頗有難以說出的滋味。都說張安易懦弱膽小,只配做偏安一隅盛國之皇,自登基以來也不過是欒廣江麾下的一條看門狗——看守江南地界的狗。說他是盛皇抬舉他了,至多是個盛王。

這樣一個人,居然為了子孫後代與盛國的基業自盡了?懦弱膽小,還有從前一切對於盛國的不屑與看輕,都在這一刻被呼地一巴掌甩回了臉上,得臉頰火辣辣地生疼。

吳徵一直在臉,不僅是臉上真有疼的覺,也因這一變故太大,大到所有人都不得不停下來想一想。

三國爭鋒,實為燕秦爭雄,盛國從來都是個看人臉的。倪妙筠不止一回邀請祝雅瞳前往盛國,祝雅瞳始終不答應,一來愛子難捨,要讓兩人分離現下已在所難為,她有她自己的計劃,二來盛國確實羸弱了些,依附於這樣的君王前途著實黯淡。當今之世,非主擇臣,臣亦擇主。

如今涼州變故已然發生,祝雅瞳大敗虧輸,祝家已不能像從前一樣遊走於三國縫隙之間,左右逢源。即使祝雅瞳盡力保存,在燕秦兩國的雷霆手段下,祝家剩下的東西也十不存一。

同樣的還有一潰千里的崑崙派。大秦國局勢大變,霍永寧步步先機,崑崙派之敗已經無可避免,這些事吳徵雖遠在涼州,大體也能猜到。現實就是現實,殘酷得像風刀箭雨,躲不開,避不過。大秦國已經回不去了。

人要認命,要面對現實。再多的不忿與不服氣全無作用,謀求一份未來的出路才是當務之急,才能再一次整裝上路。

盛國有了這一處震古爍今的變故,從前對倪妙筠想也不想的拒絕便同樣有了改變的可能。盛國有無數的魚米之鄉,物產豐富。現在回頭想來,盛國苦的都是君主,長年的避禍政策也讓平民安居樂業,民皆富足。最重要的是,這個國家血猶存,他們在夾縫中忍氣聲地等待,積蓄,會不會是張安易看到了希望之光,才會選在這個時候孤注一擲?

一位帝皇賠上命也要把握住的良機?

人人都在看著吳徵。既已信任吳徵的眼光,由他來規劃大局,那麼就不會改變。或許會有人心有疑慮,但是此刻最重要的就是團結與目標一致,團結也比團結的方式更重要許多許多。

『我有些話要找人去問,等我半個時辰。』吳徵想了想代了一句,又向倪妙筠道:『我還是不會答應你任何事,即使你家陛下做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仍然不夠。』倪妙筠目光一縮,怒火騰地冒了起來,美眸隨即張大出如冰的寒意,也不知費了多大的氣力才能剋制住顫抖的手臂一掌呼在吳徵臉上,沉著聲道:『你給我聽清楚了,任何決定均是你來下,只是從現今開始,不要再讓我聽見一句辱及陛下的話。你……還沒有資格!』吳徵緩慢地頻頻點頭道:『若說得不好,對不住。我很敬重你家陛下,也沒有辱及他的意思。我只是說,光是他駕崩還不夠讓我下定決心,帶著上上下下那麼多人去盛國……』『那要怎麼才夠?』『我先去問一個人。』吳徵後退兩步轉身離去道:『另外,他還得有本事回到盛國,登上龍椅才成。需知對他我尚且有所疑慮,旁人我就更信不過了。』倪妙筠被吳徵說得一愣,轉念明白過來,居然一瞬間怒氣盡去,眉開眼笑頻頻點頭像小雞啄米道:『使得,使得,你儘管去問,快去!』『好像很有信心?那就好!』吳徵不置可否。事關前程,正如他說的,光是張安易發狠自盡一點都不夠,盛國不會因他的死有任何改變,甚至還有陷入動亂的可能。關鍵的,是接下來誰來坐盛國的那張龍椅!

『祝夫人,他們在說什麼?我沒有聽明白。』顧盼抿著一臉疑惑問道。年歲最幼,處事最淺,遭逢天下大變之局,心中最為茫的便是她了。

『因為我們很強。』祝雅瞳將在場中人圈了一圈示意道。

『盼兒……』陸菲嫣察覺出顧盼的異樣,不由暗中自責近來對她的關心實在少了些,忙伸手將她拉進懷裡。不料手剛遞出,顧盼有些牴觸,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地縮了一縮。

陸菲嫣面大變,祝雅瞳忙打了圓場繼續說下去道:『咱們這一群人現在已沒有了從前的顧忌。我們在一起時,真的很強,強到仇者恨不得將我們挫骨揚灰。而我們若選對了人,也有改變格局的可能。你的大師兄現下就是要決斷,咱們是在江州捧著梁玉宇與成都分庭抗禮呢,還是順江而下,往盛國去……』吳徵也知當和陸菲嫣的默契與親暱落在顧盼眼裡多少已被看出些端倪……

雖說遲早要說,只是現下實在不是一個好時機。相比於顧盼的年歲與經歷,她所承受的東西太多,太重了。而當年吳徵給她信誓旦旦的承諾,如今看來是多麼可笑與無知……

孤零零的營帳,四名守在帳篷口的衛兵,在軍營裡再也普通不過,誰又想得到營帳裡孤身一人的,是燕國的福慧公主欒採晴?

從山谷中被救了出來以後,為免她洩吳祝二人還存活於世的秘密,祝雅瞳便封了她的道將她看管在此。吳徵並沒在她身上花什麼時間,更不會去想一想對她的安排。直到掀開帳篷之前才略作停頓,微微嘆息一聲下定了決心。

『你在外面嘆什麼氣?』欒採晴雖被封了道與內力,仍然耳聰目明,吳徵輕嘆一聲一下便落在她耳裡。

『有事想來問問,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進來吧,你沒欠我什麼。』吳徵掀開帳簾,見欒採晴側臥於塌,似是剛剛才以手支起下頜,以免身姿太過隨便。縱然如此,以她的身段之浮凸壯闊,支起的螓首頗有美目盼兮的曖昧。

『我趕著要走,臨行前有些事想問。你若願意便說,若不願我也不勉強。』欒採晴此前正無聊出神,吳徵到來並未引起她的反,見狀一拂袍袖單手撐著身體側立坐直,又斜倚塌沿道:『你先說說看。』吳徵說得柔和,欒採晴也未有敵意。若除開從前祝雅瞳的仇怨,兩人之間也算得上相安無事。吳徵將大秦國的事情大體說了一遍,道:『師尊下落不明,我立刻要動身去成都城找他。如今前路也黯淡無光,這裡的人都不知道要往哪裡去……』『若是成都城裡找不到,便回崑崙山去看他吧。』欒採晴目光像一片明媚的燈火忽然熄滅,螓首也垂了下來。

『嗯,我也知道。』吳徵詫異於欒採晴依然對奚半樓瞭解頗深,又道:『我想問一問你,張聖傑被囚在長安許久,你怎麼看他的?』『他?』欒採晴有些意外道:『問他做什麼?』『想謀一份前途。這麼多人都要有個安身之所……』吳徵說得垂下了頭,倒不是灰心喪氣,而是現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焦慮難言。

『若我是你,我就不會想著去盛國。去了之後將來的煩惱會更多,那個地方不是安生之地。』欒採晴百無聊賴般撫著手臂袖口,也低垂著頭道:『其實找個地方隱姓埋名好的,為何一定要爭來爭去?天大地大,真有心要藏,那些人找不著的。』『我有想過……』『好啦,有什麼盤算不必和我說,現下說了也不準,或許不久之後你又有新的想法。』欒採晴嘆了口氣道:『你問張聖傑,這個人是一等一的聰明,聰明到我的皇兄第一回見到他,就想一刀把他宰了。只是你應該想得到,他能活這麼多年,即使還和從前一樣的聰明,這人也已經廢了。』『意思是,自他去了長安,欒廣江每一年都想殺他,但是他一直活著?』『是,他本事不小,但我皇兄的能耐更大。你若問我,我更願意相信皇兄已震碎了他的心膽,剝奪了他的一切希冀,所以才讓他苟活下去,順便給盛國埋下一個禍。』『原來如此,謝指教。』吳徵聽完居然有些如釋重負的覺。欒廣江的能耐自不必說,他相信常理之下,張聖傑還能活到現在,意志與神智只怕早已被摧毀。

只是欒廣江也絕想不到盛國人會狠下心腸到如此地步,皇帝自盡,為新帝回國登基留下一絲希望,那麼一切還有些機會。

『這就滿意了?』『夠了。』吳徵想了想又道:『這裡不是好地方,往江州去一路也是屍山血海,接下來你怎麼打算?看在師尊的面子上,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哦?』欒採晴美眸上下掃視著吳徵,出戲謔的笑容,似在嘲笑吳徵現下持重的模樣頗為顯老,道:『我要怎麼都可以?』『當然不是,你若要呆在這裡,我不會放開你的修為,只是會帶著你。你若是要回燕國,也只能一個人走。』欒採晴偏頭一想,道:『我身無分文走哪裡去?就勞你們帶著吧。聽你所言,現下的處境可沒比桃花山上好多少,又是一回絕境。我倒十分好奇想要看看,這一回你們又怎生脫困而出。上天不會真的那麼眷顧你們,再多的磨難都拿你們沒辦法吧?』『我們會好好的。』吳徵冷笑一聲道:『那你就好好待著莫要作怪,我不想與你為難,你也莫要為難我。』『放心,我還不想自討苦吃。』欒採晴十分認命地躺倒,左腿屈起,右腿支高,似乎是她喜歡的舒服姿勢,玩味又嘲著道:『好歹你也是我的親侄兒,我們兩人之間也無冤無仇,還有點同病相憐呢……你不會這麼狠心要把姑姑趕回燕國,讓另外一個親侄兒折磨於我吧?好啦好啦,快去找你師傅吧,他若是還沒事,想必等你已等得焦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