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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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民女記牢了。』『背誦一遍!』『啊?這……』『朕恕你無罪!』『遵旨!香凡夫人見安,久而未見不想卿立此奇功,朕心甚……』冷月玦一字不差地背完,又未等來回音,想了會兒才依樣畫葫蘆將手中信紙燒去。
『嗯,你跪安吧。』『是!民女告退。』離開御書房,冷月玦抹了抹額角汗珠,病體羸弱的燕皇所帶來的壓力出乎意料地大。而她眼中更是許多不耐,似乎虛頭巴腦諱莫如深的對話方式讓她疲倦又厭煩。這一趟她不願來,可又不得不來,祝雅瞳待她一貫照拂甚多,她的吩咐不能不聽。另一個則是要單獨暗中面見聖上,可依託的天陰門弟子除了她也別無旁人。
『師尊與義母之間越發不睦了,哎,真真叫人難以自處。這一趟去成都不知又有那幾位師叔能隨行。』冷月玦心中暗道,心情忽然轉好,竟得意地環視皇城一圈。
夜之下的皇城仍富麗堂皇,星光輝映之下亦閃著淡淡的金
光芒。可四周林立的高牆像一個巨大的圍籠,身處其中雖不比囚室窄小
溼的難當,可終有邊界。冷月玦在破落的冷家長大,此後拜師天陰門,可說自小起所處之地僅是冷家與天陰門二處。當世的女子大多如此,原本
子寡淡的冷月玦也未介意,一切自欒楚廷
納其為妃起,平靜與清淨便被打破。冷月玦無處可逃,長安雖大,皇城雖貴,對於膩煩於其中的人來說,亦只是個大些的囚籠。
『再有十!聽說川中天府之國沃野千里,人情風物俱大異長安城。平原之外還多有險峻奇山異水,峨眉亦是佛宗聖地。這一趟去了大秦該當多些時
才好。』冷月玦垂頭緩步跟在一名小黃門之後向皇城外走去。
『冷仙子?好巧!』轉出御書房的院門,燕國太子欒楚廷一行正過此間。夜雖濃,嬌小的白衣麗人仍被他一眼認出。
冷月玦正心澎湃,見狀面
仍是寡淡無情,只是下拜行禮:『民女冷月玦見過太子殿下。』『免禮,免禮!冷仙子何故深夜到訪?』欒楚廷順勢上前攙扶,冷月玦迅速起身,不經意地退後兩步又抖袖撫平裙襬,讓欒楚廷落了個空。
『民女不能說,殿下見諒。』夜已深,本該在後宮中的太子卻出現在此處,遠不是一個好巧便能說得清的。太子的耳目遍佈宮中,這一趟應是特為自己而來。
冷月玦雖懶理勾心鬥角之事,心思卻是玲瓏剔透。
『噢……冷仙子定有理由,孤便不多問了。』欒楚廷心中一凜,轉過話鋒道:『孤記得冷仙子少來宮中,上一回還是五年之前?近年來宮中添了不少景觀,冷仙子既來,陪同孤走一走如何?』『民女不能留,殿下見諒。』冷月玦垂首縮肩,她不善說謊,清淡冷漠的面容掩不住目光中的異樣,面對欒楚廷這等見多識廣之人,索不與之對視被看出破綻。
『也是,冷仙子身懷要事。既如此,孤送冷仙子一程。』欒廣江心中大嘆冰雪美人拒人於千里之外,渾不似其母半分。轉念一想,若如況雪瑩般只一面便貼了上來,豈不是少了許多樂趣?
『民女不能……』『噯!冷仙子若無事,孤自當相送;冷仙子若有事,孤更當相送!』冷月玦尚未說完,欒楚廷已出聲打斷。冰美人刻意保持距離種種推脫,他已忍耐多時,點出無事亦是一份警告。有時一念至此不免好氣又好笑,堂堂太子之尊誠心誠意追求一名女子,居然換來不假辭。若是嬌小美人是燕國未來最有希望成為十二品絕頂高手的天才,欒楚廷也廢不著許多心思低三下四,直接請一道旨意娶回便是。
可惜以父皇對人才的珍視,斷然不會答應這等要求的,反倒要落個沉美
的壞印象。
『民女回家,有勞殿下。』冷月玦無奈答應,心中卻更加膩煩。
即使輕車簡從,太子的車駕亦是世間一等一地尊貴奢華,車廂裡更是應有盡有。時正初夏,桂花糖藕糕已是常備之物,酒爵之中盛的則是罕見的葡萄酒。
欒楚廷夜送美人正是風旎之事,談興正濃滔滔不絕。冷月玦垂頭閉目一言不發,尋常女兒家喜好的
緻糕點與美酒也毫無興趣。欒廣江一展才學卻逗不得美人一笑,也微有怒意,忽然笑道:『冷仙子適才覲見,不知父皇
神如何?』『頗見疲憊。』提起陛下,冷月玦不敢不答。
『夜已深父皇尚在
勞國事,大燕江山能強盛如斯,歷代先皇功不可沒。孤亦常思父皇百年之後亦當以此為己任,不落先祖之後。哈哈,孤若能一嘗夙願娶冷仙子為
,有賢后如此何愁大業不成?』『民女一心修行,殿下失言了。』『正是,正是,孤一時
動大逆不道,該打,該打……』馬車在冷府門口停下,冷月玦獨自進府。月影如霜,正讓她心裡冷冷的。欒楚廷所說的玩笑之言並沒有錯,一旦他登上大寶群臣山呼萬歲,普天之下又有誰能再阻止他以一道旨意冊封自己為妃?想起幽深清冷的皇宮,冷月玦不寒而慄!
呆在那隻大籠子裡,便真的封后天下稱賢,又有甚麼希望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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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師妹要招同門去大秦?是何用意?』天剛明,冷月玦趕至天陰門於長安城的駐地面見師尊。信上的內容她已看過,不出所料,師尊聞言之後尚未看信,俏麗的圓臉上柳眉蹙起,晶亮的眼眸中
出狐疑。
『徒兒不知。只照師叔吩咐的做。』『祝師妹與門中疏遠已久,現下突然要調用門中弟子卻不說明緣由,本座答應不得。』柔惜雪鳳目一瞪斷然道。
『師尊容稟,祝師叔當有要事在身不容小覷。昨夜徒兒奉其命覲見陛下,亦得陛下口諭一席。陛下旨意不得傳他人之耳,弟子年幼無知,若出了意外差池恐有違聖意,還請師尊恩准。』『你現下有事都敢瞞著本座了?』『徒兒不敢!實是無可奈何。徒兒也不知祝師叔傳與陛下的書信所言何事。』柔惜雪面極寒,挑起的鳳目瑰
點畫,分明清澈如水,卻又無端顯出幾分妖冶之氣。她
脯不住起伏氣的不輕,好半天才寒聲道:『祝師妹要什麼人?』『要三師叔,五師叔與六師叔同去。』柔惜雪深
了口氣道:『也罷,既關乎國之要事,便請幾位師妹走一趟罷。』語畢,她拂袖離去,狀甚不滿。
穿過前廳後的堂,柔惜雪在院角處一間偏僻小屋停下輕叩門扉。
『柔掌門?進來吧。』屋內之人肌膚雪膩,秀髮如雲梳作長樂髻,一身豔紅綢衣自
際至裙襬繡著雪梅點點,中央上翹,左右波谷般伏低的好看香
一咧笑道:『柔掌門,事兒可辦妥了麼?』『依福慧公主之言安排停當,當出不得疏漏。』柔惜雪換了副面容雙手合十一禮。
『甚好。冷月玦年紀尚幼,心思又單純,若沒個長輩點撥怕是要出紕漏,如此才萬無一失。』『公主料事如神,貧尼佩服。』『這算不得什麼!』欒採晴媚然一笑道:『一切不過剛開始而已。』第052章落花有意夢魘初紅刺殺發生的次,朝會由原本的小朝臨時改成了大朝會。吳徵亦在上朝之列。
據他猜測,聖上應也循著蛛絲馬跡查出刺殺韓歸雁者系暗香零落賊黨所為。
此事不宜宣揚,可京都守備遭遇刺殺又是大事,二者相加,於是乎吳徵就看見朝議時略顯搞笑的一面了。
聖上高呼低喝怒火如熾,幾位重權大臣誠惶誠恐直呼死罪。態度誠懇立場鮮明,口號也喊得震天響,只是也不見什麼具體的方案與動作。這一切自是演給不知情的官員與百姓們看的了,聖上龍目周圍滿是黑眼圈,昨夜當是沒睡好,興許在御書房裡已定好了一切。密議之事吳徵也沒資格參與,倒是有幾分好奇接下來會怎樣對暗香零落施以雷霆之擊。暗香零落如此作死,倒讓吳徵略略放心,這幫賊黨早一覆滅,也早
安下些心。
穿瞿羽湘肩膀的弩箭已被屠衝收走,不過落在韓歸雁手裡有了段時間,她也取下部分留作樣本。吳征討要了半片指甲蓋大小曬乾的粉末,層層包裹嚴實後與其餘雜物一同收在袖口裡。下朝時幾番猶豫,終究沒再去後宮。
玉蘢煙製毒的本事著實驚人,吳徵也恪守約定未將此事告知任一人知曉。原本想將毒粉帶去讓她瞧瞧,或許能有什麼新的線索。只是原本淒涼無人的天澤宮,還有那位手無縛雞之力任人欺凌的妃子,現下都讓吳徵產生深深的畏懼與疑惑之。
無知者無懼,近來吳徵常常想起這句話。那位悽豔冠絕天下的玉蘢煙身上,是不是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對自己是否又有甚麼難以啟齒的目的呢!兩人之間接觸得越多,吳徵越發覺得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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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回了北城府衙,吳徵正待小憩一番,張六橋急匆匆地前來稟報道:『大人,雲龍門門主穆景曜先生求見。』『哦?快請。』原本與瞿羽湘有約要拜見這位穆門主,不想今忽然先找上門來。吳徵一想瞿羽湘重傷,又得聖命復職京都總捕,穆景曜趕來成都城也是份內之事,只是來北城府衙有些意外。
既來北城府衙便是公事公辦,穆景曜並無官職在身,雖江湖輩分較吳徵為高仍是一介平民。吳徵稍作思量只在後院門口相候。
『吳大人,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小民穆景曜見過。』穆景曜在張六橋的陪同下到來,前呼後擁多達十餘人眾,顯得氣派極大。
吳徵微笑拱了拱手,擺臂請客入內道:『穆先生太過客氣了,先生威名一向聞名四海,來北城府衙正是本官面上有光,穆先生請進。』無論是雲龍門還是穆景曜的名字都顯得頗有威勢,吳徵想不到這位十一品的一高手居然是個五短身材,面容也頗顯猥瑣,只是對眼睛安在張鼠臉上比例大得嚇人。自見到他便不苟言笑,可奇形怪狀的模樣頗為猥瑣,卻惹人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