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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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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這麼容易讓陌生女人上車,又把她們帶到家中?”

“老方我…”

“你完全不懂,你這個人全然沒有,你的度同咱們的坐廁板有得比,你…”

“老方,你可否停止汙辱我?”

“你一點覺也沒有,你是一個橡皮人,木無知覺,枉我這樣對你。”我啼笑皆非。

他拉起我“來,走吧走吧,我們馬上找有關方面去把你送回去。”我摔開他的手“聽你說起來,我好像要走就可以走,要來就可以來似的。”

“我不要再對牢一個不懂得恩的女子,你怨天尤人,我已聽膩。”我靜默的坐下來,第一次,第一次檢討自己的得失。

老方說得對。

我之落異鄉,又不是他害的,一直把怨懣發洩在他的身上,就是因為他對我好。

女人最不好就是這一點,得寵的時候馬上驕矜,失運時馬上緊縮求全,很少有我外婆這樣,失意間還莊敬自強。比起她,我實在太膚淺大幼稚。

“老方,”我伸手過去“咱們還是朋友。”

“請你不要再叫我老方,我痛恨這個稱呼。”這人要得寸進尺。

“而且我不是你的朋友,你幾時見過朋友對朋友有這樣兩肋刀的例子?”他把我搶白得抬不起頭來“我若沒有私情,不會盡力幫你,我若不是愛你到極點,也不會放棄以前的女伴。”

“好了好了,我都明白了。”他揮揮手“我再也沒有力氣了,你先回家。”

“你呢?”

“你想管我?”他兇起來。

終於動真怒,還是愛得不夠,我並不打算付出什麼,故此馬上投降,舉起雙手。

“對不起,對不起,”我說:“得罪你,諸你包涵。”我馬上退出老方的辦公室,急急走出走廊。他們鋪地用的材料硬度很高,不能收音響,我的腳步聲一路閣閣閣傳開,空寂寞。

我怎能跟他爭辯呢,他認為他懂得愛,我嘆口氣,這種斤斤較量的情叫做愛?付出一定要得回來,倘若得的不夠,立即反臉相向,這便叫做愛?

可悲的是,甚至在我們的世界裡,情仍然普遍落後,同他們沒有大差異,人人用盡手段向對方榨取,十年得益不夠還要二十年,二十年過去圖望三十年,往往此類情寄生蟲還稱這種手段為永恆的愛。

我在方中信身上血也有好一段子了,他什麼報酬也得不到,難怪要嚷嚷。

走到空地,不悲哀起來,我象離了水的魚,掉了秧的瓜,不知何去何從。

司機駕著車緩緩駛到我身旁,我略覺安,即使在自己的世界,也不能問何去何從這種大問題,徒然心煩意亂,最好是走到哪裡是哪裡。

不壞呀,我同自己說,來了這裡沒多久,已經認得三頭人家,即使老方踢我出來,我還能到外婆或是夫人的家去挨挨。

不應太悲觀,已經混得不錯了。

我得到什麼地方去兜個圈子,等老方息怒再說。

我問司機:“女人在這種鐘點多數去什麼地方?”司機說:“去吃茶。”

“請帶我到吃茶的地方。”他把車子開出。

那地方是一個喧譁的大堂,幾十張桌子,坐滿各式各樣的男女,從十六歲到六十多歲的都有,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我看他們當兒,他們也朝我看。

待者找空臺子給我坐下,我要了一杯水喝。

戶外海水在太陽照之下金蛇狂舞,眼睛都睜不開來。

戶內有空氣調節,並不影響茶客們的悠閒心情。

我慨嘆,端的不可思議,這麼多人,在同一時間內,無所事事,不參予生產,在這裡享樂,他們何以為生?

罷在出神,有一位年輕男士走過來。

“小姐,可否打攪你?”我馬上警惕“不可以。”他一怔“小姐,”他掏出上張卡片“我姓徐。”

“我不認識你。”他聽我這麼說,有點困惑“不要緊,我是個電影導演,只想問你有沒有興趣拍電影。”我連忙搖頭“沒有沒有。”他笑了,對我更有興趣“我可不是壞人,你留下卡片,回去考慮一下,再給我消息。”我瞪著他,他禮貌的回到自己桌子上去,就聽得他同茶友們說:“真正美…不食人間煙火。”然後他們齊齊轉過頭來看著我。

我渾身不自在,站起來走。

侍者過來說:“小姐,請結帳。”啊吆,我口袋沒有鈔票。

侍者笑眯眯,好耐心的等候。

我面孔漲紅,心卜卜的跳。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說:“讓我來。”我驚喜的叫:“老方,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他自口袋取出現款侍者,轉過頭來白我一眼:“每次你有難,我眼眉會跳,坐也坐不穩,趕了來救駕,不是為你,是為我自己。”我只得陪笑。

他細細看我,嘆口氣,拉起我的手“走吧。”這時那位徐先生叫住老方“喂,方公子,請留步,慢走。”他同老方象是非常絡,抓住他的衣袖,一拳擊在他臂“真有你的,女朋友一個比一個美,女人沒有一個逃得出你的五指山。”老方將他一手推開“你亂說什麼。”一邊偷看我的表情。

這個時候,我才知道,老方是怕我多心。

我怎麼會呢,非要同他講明不可,我並沒,也不打算愛他,在遠處我有家有室,千絲萬縷的關係,不是丟下便可走的。

徐先生對老方說:“要找她當我女主角,肯不肯?”老方認真的同他說:“你要是再動歪腦筋,我把你的頭切下來當球踢。”徐先生並不怕,但他說:“譁,你一向遊戲人間,這回怎麼板起面孔做人?”老方對我緊張,更使我手足無措,都一大把年紀,且是兩於之母,如今才遇上追求者,多麼窘。

老方說:“我們走。”也不同徐先生說再見。

我問老方:“你怎麼找到我?”

“知道你要闖禍,能不發瘋似的找?”我低下頭“沒有你還真不行哪。”他雙眼忽然潤溼,但聲音此什麼時候都硬“這請為什麼不留待撫棺痛哭時才說。”我忍耐著不發話。無論怎樣不善表達,他心中是對我不錯的,我必須籠絡他,不為自己,也為母親。

司機把我們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