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飛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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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達匆匆趕來了。
楊凌的大軍被調離井徑驛,直撲天清溝。此時李福達正在指揮軍隊攻打白衣軍,白衣軍則在攻打天清溝的關隘,雙方擁擠在一個狹長的小山溝裡,本無法展開全部兵力,只有前面臨敵的士兵能夠與對方
戰,兵力眾多的優勢難以發揮效力。
白衣軍先一刻攻破天清溝,就能趁著夜遁入莽莽青山再難追及,而追兵如果在他們攻破關隘之前攻破他們的防線,就能把他們全殲在這裡。李福達當然不會讓這誘虎離山的釣餌輕易完蛋。
這次調來圍剿白衣軍的是太原左衛和太原中衛,李福達把自己控制的太原中衛調到前邊,又藉口地勢狹窄難以展開,命太原左衛想辦法攀上兩側險峰,居高臨下制控敵人。這山險要無比,只有幾條樵夫山民踏出的小道,黑燈瞎火的要調一支軍隊上去,最快也得一個時辰。
而李福達本陣官兵卻消極怠戰地應付著局面,等著楊凌的到達。楊凌的大軍真的到了,而且他已經傳下將令,命其他各路圍山官兵馬不停蹄地立刻趕來,務必在天清溝全殲白衣軍。李福達聞聽消息不喜出望外。
眼見太原衛官兵作戰不利,楊凌立即調度他的人馬換到主攻陣地,李福達趁機把他的人馬撤了下來一旁觀敵瞭陣,趁著陣形演變,大戰如火如荼的時候,李福達帶著一眾親信悄然離開大隊,向他一直牽掛在心的井徑驛反撲回來。
當他趕到時,江南雁、尤清羽已經攻破了最後一道防線,殘餘官兵匆匆退進了欽差行轅。
“戰事如何?”李福達一到便匆匆問道。
江南雁急急上前稟道:“守營官兵防守嚴密、反擊堅決,不過他們倉促應戰,備戰不周,從方才的情形來看,顯然是沒有料到我們這一路奇兵的突然出現,屬下正要組織進攻行轅所在”李福達聽說了雙方對戰情形徹底放下心來。他的身份十分隱秘,就連祖藉都買通了張姓大族,在族譜上填上了他的化名張寅,除非楊凌有鬼神暗助,否則決不可能發現他的真實身份,自然也無從估計到今晚的臨陣譁變。
但是儘管如此,多疑的李福達還是本能的擔心會有陷阱,現在從江南雁稟報的情形來看,自己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他按捺不住心中的興奮,一指黑沉沉的山影下那一大幢宅院,說道:“命人攻打行轅,點燃引火之物拋擲入院”一隊香軍士兵吶喊著衝了上去,另有士兵開始四處尋找引火之物。忽然,黑沉沉、靜悄悄的行轅高牆上暗影連閃,傳出幾聲短促的軍令:“殺!”箭發如雨,“噗,噗,噗,…”連串沉悶的輕響,是鋒利的箭鏃貫穿**的聲音,猶如雨打殘荷一般。衝在最前邊的香軍慘叫著倒下一片。
“篤篤篤”及時有人舉盾招架並大喊著:“牆頭有伏兵,弓箭手還擊、刀盾手進攻”訓練有素的香軍民團在驟急如雨的箭矢掩護下舉盾扛梯直撲牆頭,事實上在這樣密集的箭雨下牆頭也不可能再站人放箭了。
“轟!轟轟!”牆頭上忽然又拋擲出一起噴著煙火的奇怪東西,落地爆炸,隨即各種利器破空劃出的尖銳聲音不斷響起,泣泣幽幽猶如鬼哭狼嚎。那是楊凌親軍所配的手雷,落地爆炸后里邊盛裝的各種鋼珠鐵片尖針不分方向地四下,殺傷面積驚人,而且用盾牌
本就擋不住。
本不曾料到世上有這樣犀利火器的彌勒香軍站的太緊密了,這一陣轟炸前邊上百人倒地,受傷尖叫痛呼的更是不計其數。江南雁大駭,說道:“這…這莫非就是楊凌在山東時對付白衣軍的古怪火器?”李福達卻興奮起來,他一把握住江南雁地肩頭,忘形之下有些失控,江南雁覺得肩頭如被虎鉗扣住,竟覺有些疼痛:“不錯!這就是他們所研製的古怪火器。哈哈,我們這一注押對了,真的押對了,正德小兒一定在行轅裡!一定在行轅裡!”李福達放聲大笑。
本不顧滿地打滾號淘的信徒,厲聲下令道:“大明天子正德就在這幢宅中,攻進去,殺死正德,天下就是我們的了。快,去營房中搜集門板、棉被,浸水為盾,儘量蒐集引火之物,給我往院子裡丟!”楊凌率軍追殺白衣軍去了,這行轅是空的,攜有最厲害火器的親兵居然沒有隨他出營,留在這裡做什麼?自然是保護比楊凌更重要的人物,那還會是誰?
只有一牆之隔,大明地天子就在那裡,很快,他就將成為提在自己手中的一顆人頭。然後,自己就將提著這顆血淋淋的人頭一步步走上去,走上九五至尊的寶座,成為天下萬民膜拜的帝王,成為彌勒大帝。
熾烈的**讓李福達瘋狂了,也讓陶醉在即將來大勝利的彌勒教徒們瘋狂了,弓弦顫鳴聲、吶喊咆哮聲、人體墮地聲、火器爆炸聲、利矢入體聲、箭
盾牌聲、慘叫哀嚎聲,猶如一曲瘋狂的
響樂,由這群瘋狂的人演奏著。
牆上的防禦力量已經有所減弱,牆頭下也拋下了上千具屍體,燃燒的被褥桌椅到處發著零散的火光,李福達正一鼓作氣,再次發動一輪衝鋒絞殺,遠遠一匹快馬疾馳而來:“報~~,教主,楊凌大軍發現不妙,正在緊急回營”
“還有多遠?”
“二十餘里”
“二十里地”李福達望望那堵已被鮮血浸透的牆,那道短短的不可逾越的天塹,裡邊越是死守不退、越是決不放棄,他越是相信皇帝就在裡邊,難道功虧一簣,在這個時候撤退?
誰能甘心啊!只要攻進去,殺死正德,那麼奪取天下要容易百倍。現在不除掉他,將來付出百倍的努力也未必能殺死他,**難逢、這是**難逢的唯一機會。
片刻的動搖之後,李福達的臉變得堅毅起來,四周靜悄悄的,只有火把
風的獵獵之聲。
“不能退!我們必須殺進去!只要除掉正德,援軍軍心必亂,我們照樣能衝出去。正德不死,我們來的將是連番苦戰,諸位兄弟,勝敗盡在此一舉了,不惜一切代價,給我奪下這座行轅所在,殺他個寸草不留!”
“殺!殺個寸草不留!”殺紅了眼的彌勒香軍們瘋狂地重複著他的話,開始發動了最後一輪衝鋒,盾牌、門板、棉被等等防護設備統統拋棄了,他們用血之軀鋪墊著向前的道路,弓矢、標槍、火把、煙球,一切可以拋擲的東西,都沒頭沒腦地向院子裡丟去。
前院的倉房起火了,火勢滔天,映出一片紅光,映著一張張猙獰的面孔。左牆上出現在幾個英勇的香軍士兵的身影,正奮力同牆內的官兵搏鬥著。
“轟”地一聲,結實的桐木大門帶著門框被撞倒了下去,大地發出一片震顫,驚喜若狂的香軍士兵經過片刻的寂靜之後,開始發出瘋狂的嚎叫,抓起刀槍掩殺進去。
楊凌的援軍越來越近了,李福達的香軍也攻進行轅了。又有消息送到,以此驛此山為目標,北、東、西三個方向。都出現了趕來勤王的官兵,最近的已經到了不足十里的地方,再不退就衝不出官兵的合圍了。
然而現在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皇帝。半輩子夢寐以求的目標就在眼前,怎麼可能放棄?抓住他就能脅迫官軍閃開一條道路,就算他死在亂軍之中,也足以擾亂各軍軍心,從他們鬆動的防線中闖開一條生路,突圍遠比殺死正德容易的多!
李福達現在就象一個瘋狂的賭徒,儘管他平時一副冷靜自若的模樣,但是當他人生中最大的一個誘惑呈現在眼前時,他也不下了一注最大的賭注。
李福達拔刀在手,高聲喝道:“殺進去,生擒皇帝,號令三軍,衝!”說著一馬當先,向行轅衝去。他手中的刀宛如雷電,釋放出一道道眩目的銀光,刀光所至,所向披靡。所有的香軍戰士也在亡命相搏,狀若瘋虎。
最驍勇善戰的邊軍鐵衛也抵擋不住這股洪,他們被迫節節後退,每名戰士的身上都染滿了鮮血,敵人的,自己的,袍澤的,看起來已如同厲鬼。幸好他們還保留了幾枚手雷,眼見李福達親自領軍殺進來,香軍士兵勢不可擋,他們立即拋擲手雷,向中廳跑去。
這種打哪指哪難以預料的可怕暗器,在方才的攻防戰中已經讓彌勒教徒吃夠了苦頭。那種爆炸的奇速和威力就是李福達這樣的高手也心中忐忑,一見冒著煙的手雷滾了出來,他立即飛身閃到柱後。
“轟”地一聲響,儘管躲在柱後,一枚迴旋出的鐵片還是“嗖”地一下劃過他的頭頂,割破了束髮布巾,長髮披散下來,還有幾綹斷髮。猝不及防的幾名香軍士兵慘叫著倒在地上,李福達大怒,他提著刀,領著江南雁等幾名高手飛快地向後院撲去。
此時已是處處火起,映得行轅中亮如白晝,李福達等人這一路衝下來再未遇絲毫抵抗,李福達不大奇,此處已被團團包圍,正德已是
翅難飛,這處依山而建的關隘軍營更不可能有什麼穿山而過的地
,他放棄抵抗是要束手就縛麼?
前方到了後院正房的大客廳了,李福達一個飛身躍進廳去,只見幔簾吐焰,燃燒的極是迅速,窗欞的糊紙、桌椅的墊布也在吐著火苗兒,正前方的廳堂裡空空蕩蕩的,中間只放著一張方桌,桌上高置一塊黑底白字的巨大靈牌,上邊一行大字:“彌勒教主李福達埋骨於此!”李福達的臉刷地一下變的雪白,他並不怕死、更不怕任何威脅,一個自幼就以殺皇帝奪江山為己任的野心家,還有什麼能夠打擊得了他?唯有一樣,那就是他的野心被無情的挫敗。
江南雁等親信也跟著衝進了廳中,一見到那半人多高的靈牌,他們也立即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剛剛還沉浸在取得絕對勝利的狂喜中,陡地面對這種現實的打擊,令他們站在那兒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李福達在這一剎那好象忽然蒼老了十歲,他的刀尖慢慢垂向地上,淋出一條滴血的痕跡,四下的火舌灼烤著人面,好象頭髮都要烤焦了,“畢畢剝剝”的烈火燃燒聲響中,他看清了靈牌上那行大字旁的另一行小字:“摯友大明威國公楊凌謹立”噴吐的火焰中,李福達忽然覺得自己就象一隻撲火的飛蛾,再也不必抱什麼僥倖了,從頭到尾,本就是一個陷阱,最可笑的是,這陷阱不是楊凌挖給他的,而是他自己掘好了坑,請楊凌來埋人。
“呀”地一聲大叫,刀起狂風,一刀兩半的靈牌和方桌轟地一聲炸開,向兩側飛去。李福達單刀前指,長髮飛揚,雙目一片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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