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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霹靂震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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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凌慌忙走下山坡,心中一陣打鼓:這麼大的動靜,可不象手雷爆炸的聲音。

阿德妮改造的手雷,即要小巧,易於攜帶,又要有足夠的爆炸力,而那時的火藥威力有效,為了增加殺傷力,外包鐵皮不斷減薄,已經只起到包裝物的作用,全靠內裝的鐵鉤、鐵片、鋼珠傷人,哪有這麼大的聲響?

莫不是哪個士兵不小心,身上帶的手雷全都引爆了?這人體炸彈一爆,要是引起連鎖反應,最先糟殃的可是自己的三千銳鐵騎呀。

楊凌在德州城認真觀察過響馬盜發兵、收兵的過程,也向各縣逃到德州的潰兵詳細詢問過白衣軍的作戰特點,攻如猛虎,守如散沙,變陣、移軍時本毫無章法,如同潰退一般。

所以他的原訂計劃是各路騎兵設圍,虛兵恫嚇,迫使楊虎收兵轉移,利用他收攏軍隊陣形大亂時四面進剿,銳突破。自從得到阿德妮改進的手雷,楊凌就決定對原定計劃做小小的更改,以手雷為觸引,變白衣軍的大量戰馬為武器。

利用手雷讓白衣軍的戰馬炸群。戰馬一旦炸群,他們用來對抗官兵的大量戰馬,就能發揮十萬銳大軍的威力,人如湧、馬似山崩,就是自相殘踏,也足以令人馬如此集中的白衣匪潰不成軍,官兵的傷害,說不定可以減輕到最小的比例。

由於運作得當,以不可置信的極小代價,打敗殺傷十倍、數十倍敵軍的戰例並非沒有。‘土木堡’一戰。瓦剌太師也先不過三萬人,五十萬明軍被他殺的大敗,血飄櫓、屍積如山。平均每個韃子殺死官兵在十人以上,而他的傷亡卻微乎其微,就是明軍組織潰散、無心戀戰,也先的人只是在追殺一群只顧逃命,本無人組織反抗的‘難民’而已。

炸營是任何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也束手無策的事情。漫說楊虎軍毫無紀律,就是是軍紀最嚴整的鐵軍,一旦炸了營。那也是千軍萬馬自相踐踏,縱是孫武再世也只能徒呼奈何了。這麼多手雷還及不得猛張飛當陽橋上一聲吼麼?

楊凌心中本來十分篤定,自覺判斷無誤,藉這一仗,說不定就能成為名垂青史的千古名將了,現在陡聞這莫名其妙的巨響,不由他不心中忐忑。

楊凌剛剛走下山腳,就見遠處戰馬奔騰,以勢不可擋的狂烈姿態猛衝過來。楊凌來不及細想,立即喝道:“絆馬索!”路兩旁幾條繩子攸地彈了起來,馬衝太急,竟然接連趟斷了兩條繩索,然後戰馬才騰空而起,向前摔出一丈多遠,“轟”的一聲砸在先摔出去的騎士身上,把他砸的骨頭寸斷,緊跟著又是幾匹戰馬衝到,一片人仰馬翻,絆馬索全部被趟斷。

前方還有鹿角、陷馬坑、拒馬槍,這些武器用來對付受驚的馬群,它們本不知閃避,官兵躲在路邊就能收割生命,白衣盜不付出相當的代價,休想趟平這片死亡區域。當他們衝出去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群驚魂未定、沒有組織、沒有鬥志的散兵遊勇,還能對付以逸待勞的官兵麼?

看到受驚的馬群,楊凌就預料到計劃沒有失敗,心事頓時放下了一大半,可是還有一個疑問縈繞心頭:到底什麼東西,爆炸聲音怎會那麼大?

馬上的響馬盜們要控制瘋狂的奔馬就費盡了力氣,雙手只能挽緊韁繩,或者緊扣馬鞍,道路兩旁的官兵好整以暇的用火銃、弓弩殺著強盜,完全是一邊倒的屠戳。

就在這時,繼續衝來的馬隊中有人高喊:“不要開槍!不要放箭!是我,是我!”楊凌聞聲從路旁巨石掩體後探出頭去,只見一匹狂奔的戰馬上,彭小恙雙手牢牢地抓著馬鞍頭,隨著戰馬奔騰起伏,他的兩條腿已脫離了馬鐙,股一墩一墩的,就象搭在馬背上的一件破褡褳。

虧得他常年行船,經得起顛簸,雙臂又力大無窮,所以還能賴在馬背上,他的親兵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全都半途棄馬滾到路邊去了。

楊凌想起前方還有伏兵和鹿角、拒馬槍、陷馬坑等陷阱,不大叫道:“不要放箭,小恙,快快棄馬,快快棄馬!”彭小恙眼看也快堅持不住了,聽到楊凌呼喚,猛地一推馬鞍,向側外一滾,嗵地一聲摔到地上,一咕嚕翻到路邊,後邊一匹奔馬就在他剛剛滾到路邊的時候,玄之又玄地貼著他的身子奔馳了過去。

彭小恙連滾帶爬地又爬開幾步,灰頭土臉站地道:“好嚇人,實在是太嚇人了!”楊凌急忙叫人把他拉到路旁石叢後,追問道:“出了什麼事,剛剛什麼東西爆炸,怎麼那麼大的聲響”

“好嚇人,實在是太嚇人了”彭小恙抓抓亂糟糟的頭髮,驚魂未定地道:“我只不過放了一炮,就變成這副樣子了,阿德妮姑娘造的東西太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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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小恙放那一炮,巧之又巧,正好落在一輛馬車上,馬車上放著白衣盜繳獲的火藥。由於大炮使用的彈丸告訖,火藥暫時用不上了。白衣盜也知道火藥是個好東西,於是一聽大軍要轉移,就把它們統統搬上了車,想要一起帶走,不想這車火藥成了禍

火藥桶爆炸的威力遠遠超過了辛遊擊所屬騎攜帶的手雷,爆炸地點炸出一個方圓數丈的大坑,爆炸中心把方圓十丈以內的白衣軍、戰車、車輛輜重全部拋上了半空,巨大的氣把數十丈內的人馬呈環形向外推出,推擠砸壓在一起。

辛遊擊也聽到了震耳聾的巨響,還未等多想,巨響引起的馬群炸營就開始了。辛遊擊所率官兵的戰馬都悉爆炸聲,而且全都堵住了耳朵,雖然也慌張了片刻,不過已經被他們高超的騎術控制住了。但是馬群的騷動對同類是有的,周圍戰馬全部發瘋似的嘶吼、狂奔,影響了官兵的馬匹,它們也不受抑制地騷動起來。

戰馬炸營造成的衝撞擠壓,讓人本無從抵擋,前方還有數十丈的距離,但是瘋狂的馬匹狂奔亂蹦。由於大軍正在緩緩向西南行進,戰馬受驚之下大部分慣的加速向西南動,如果再想從這股瘋狂動的大軍中橫向穿過去,就算由著他們砍,這三千騎兵也要被蜂擁過來的巨大壓力踩成餅。

辛遊擊見勢不妙,只得高喝一聲:“順驚馬而動!順驚馬而動!”說著當先撥轉馬頭,加入了向西南動的陣營,同時揮舞著戰刀,不斷劈砍著前方擋路的一切,他的聲音在人喊馬嘶中,遠處的部下本聽不見,不過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士兵,一見將軍和他身邊戰士的舉動,他們就明白了過來,於是他們也撥轉馬頭,隨著瘋狂的人向西南竄。

為了防止被後邊快速擁擠過來的馬匹撞倒,他們手中的馬刀不斷劈著、砍著,血濺如注,可是瘋狂的大軍已經麻木了,整個戰場混亂的形勢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左右。慘叫聲高的、低的、的、細的,織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淒厲,白衣軍中的步卒在這場大瘋狂中率先成為馬蹄下的受害者,能活命者百中無一。

徐家樓,這是青州一線騎兵隊伍的防線。

原本的突襲任務改為設置障礙阻擊敵人,這個命令讓青州守軍長長地出了口氣,野戰時白衣軍悍不畏死的氣勢、鐵騎奔騰的威風,實在是把他們打怕了。

白衣盜們可以為了搶一包粟米、為了敲下一顆金牙、為了**一個女人而作戰殺人,雖說吃糧當兵就得打仗,可是要自己和這樣一群亡命徒作戰,心頭還真是害怕,就象現在…

馬蹄如雷而至,官兵們緊張起來,他們慌忙跑到路口兩側的臨時掩體內,端起了弓弩和火銃。劉大槌提著烏黑的鐵乜斜了他們一眼,不屑地哼了一聲。他嘴裡咬著草梗兒,懶洋洋地向斜坡上走,以便觀察一下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