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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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立刻銜命將常永瞻請到花廳。
“對方同意了?”瞥見雙親臉上喜不自勝的笑容,他的心不往下沈了沈,不過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只要聽到“萬順昌號”的常家,沒有幾個人會傻到把婚事往外推的。
四太太笑得合不攏嘴。
“同意了!同意了!接下來就是正式上門提親,然後拿庚帖回來卜個吉凶,不過王半仙之前已經幫你們算過八字,應該不會有問題,接著就是下聘,然後就可以挑子
娶了。”她愈說愈開心,無視兒子愈來愈難看的臉
。
“既然這樁婚事都由爹孃作主,還找我來做什麼?”他是被人趕鴨子上架,可不是心甘情願要娶的。
常四爺橫睨他一眼。
“媳婦是你的,當然要告訴你一聲,我和你娘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以後你會咱們的。”
“我娶個才十三歲的小丫頭叫做為了我好?”常永瞻可不認為這個半大不小的新娘子進門之後,能夠幫上什麼忙,不過已經由不得他了。
他現在滿心期待的是早出發,打算先到東北、蒙古和新疆一帶,除了增廣見聞,還能學習經商技巧,學了好幾年的蒙古語就是為了在這時候派上用場。
其實常永瞻早就不打算繼承家業,因為常家子孫眾多,就算能夠在自家分號裡做事,也無法證明自己的能力,他打算另外設立行號,開創一番新事業,只不過還沒有跟雙親商量。
“罷了!等子決定好之後,再告訴我一聲就行。”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常四爺和四太太見狀,只能嘆氣,心想等兒子到外頭磨練個兩年之後,子應該就會沈穩下來,眼前肯娶才是最重要的。
於是,常四爺夫開始籌備起婚事,常家幾房的長輩聽說要娶的對象是透過王半仙選的,皆相信王半仙的鐵口直斷,都表示支持,不過年輕一輩的卻不以為然,紛紛同情起常永瞻。
“二哥真的要娶?”今年十二歲的常幼玉一聽說這樁婚事,馬上來跟兄長求證,就是希望不是真的。
常永瞻無奈地看了一眼同胞的妹妹。
“我若不娶,爹孃是不會讓我出遠門的,不答應也不行。”
“聽說她家裡只是種植玉米的農家,怎麼配得上咱們?”她不語帶輕蔑。
“我也問過常管事,對方長相普通,談不上姿,說不定連大字也不識得幾個,這樣的女子,二哥肯定看不上眼。”他苦笑了下。
“你還真是二哥的好妹妹,盡說些讓人洩氣的話。”常幼玉噘了噘嘴,大小姐的嬌氣展無遺。
“要當我的二嫂,當然得才貌雙全,出身也要好,否則我可不會叫她一聲『二嫂』的。”一個農家出身的女兒居然搶走她的二哥,成為常家四房的二,等著瞧好了,她說什麼都不會讓對方好過。
“人家都還沒進門,你就想著欺負她了,可不要玩得太過火。”常永瞻拍了拍妹妹的頭說。
她嬌哼一聲。
“我才不相信她真的能旺夫益子,爹孃就是信,那些算命說的話也相信,二哥真是太可憐了。”
“再怎麼反對,這件事也已經由不得我了,反正爹孃高興就好。”他的心已經飛到外頭廣闊的天空,本沒有放在成親這檔事上。
常幼玉還是為他不平。
“可是二哥…”
“別說了!”常永瞻不想再談,免得更心煩。
娶的
子很快地就選好了。
一個半月後,娣就要出嫁了,這樁婚事成了梧桐村的大事,能夠嫁進常家大門,可是他們這些農家想都不敢想的事。
陳寶山夫面對村民的祝福,只能笑著響應,把難過放在心裡,也珍惜著女兒在出嫁之前,最後這段
子的相處。
鐵柱捨不得大姊為了救弟弟鐵蛋,才不得不答應嫁人,更氣自己,他明明是長子,卻不能替家裡多賺一點銀子,否則大姊也不必犧牲自己,所以他要快點長大,成為大姊的靠山,要是將來大姊被夫家欺負了,還可以有個依靠。
而二娃和醜娃則每晚緊黏著娣,一定要跟
娣睡,就怕她會被搶走,還童言童語地說要把她藏起來,不讓其他人找到。
可分別的這一天,終究還是來臨了。
一大早,娶的隊伍已經浩浩蕩蕩地來到梧桐村,所有村民不約而同地放下田裡的活,擠在陳家門外看熱鬧。
鞭炮聲四起,在煙硝味中,娣在徐媒婆的攙扶之下走出來,那具尚未發育完全的身子,套上尺寸稍大的新娘紅袍,顯得有些好笑,連鳳冠都搖搖晃晃的,紅巾有好幾次差點滑落下來。
邱氏兩手各牽著醜娃和鐵蛋,哭腫眼皮,目送女兒出嫁。
就連陳寶山也不斷地用袖口拭淚,頻頻怪自己沒用,才讓長女為了這個家,這麼早就嫁人了。
“大姊,不要走!”鐵柱和二娃大聲哭喊。
聽到弟妹們的叫聲,紅巾覆蓋下的小小臉蛋早已佈滿淚痕,卻只能硬起心腸不回頭,就怕自己反悔。
陳家裡頭最開心的當數陳了,想到常家的聘金就給了三十兩,可以讓兩個孫子買新衣服,還能過個好年。
親隊伍出發了。
娣將扇子丟出轎外,在鞭炮聲的掩護之下,這才放聲大哭,哭到全身
搐,她真的不想離開爹孃,還有弟弟妹妹。
她不想嫁人啊!
一路哭著,直到進入祁縣,距離常家莊園也近了,她才開始害怕,雖然說兩年後才要圓房,可是想到要面對從未謀面的相公,還有公爹、婆母,擔心自己太笨,不討他們喜愛。
待花轎終於抬進了常家大門,娣胡亂地擦乾淚水,發現自己兩手發冷,緊張到不行,心裡只記得不能給爹孃丟臉,讓人家瞧不起。
而另外一頭,身穿新郎紅袍的常永瞻繃著俊的臉龐,高大的身影已經站在大廳外頭,就等花轎抵達。
“我說堂哥,你這表情本不像在娶媳婦,至少笑一笑。”常永成打趣地說。
常永瞻瞪了一眼三房堂弟。
“如果是你笑得出來嗎?”
“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的,是我早就跑了,可不會乖乖地娶。”他嘿嘿地笑說:“你就認了吧!”
“哼!”這算是哪門子的安?
花轎終於到了。
此時,媒婆請新娘子下轎,娣因為太過緊張,腦袋一片空白,也不記得做了些什麼,直到不小心踩到過長的裙襬,往前撲倒,整個人趴在地上,四周響起訕笑聲,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跌倒了,臉蛋頓時脹得通紅。
見狀,常永瞻趕緊伸出手,將個頭矮小的她從地上拉起來,見新娘子連頭上的鳳冠都掉了,出因為哭泣,胭脂水粉都糊成一團,看來十分滑稽的臉,甚至袖口內還滾出一支啃了幾口的玉米,引來更多的嘲笑,讓他相當難堪。
娣怯怯地瞥了他一眼,不用問也看得出他就是新郎官,也就是自己所嫁的男人,而且相當生氣的樣子,幸好徐媒婆已經眼捷手快地拾起鳳冠,替她重新戴上,再蓋好紅巾,最後將新娘子攙扶進大廳。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她滿腦子只有常永瞻那張不悅的怒容,心中不自責,自己走路為何就不能小心一點?為何會跌倒,害他被人恥笑?自己真笨。
常四爺和四太太不知方才外頭髮生何事,夫倆臉上都掛著笑容,心想這個兒子終於娶
,還娶了一個可以旺夫益子的好媳婦,就等著兩年後抱孫子了。
“…送進房!”一對新人各懷心思地走出大廳,表情和動作都略顯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