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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警鐘大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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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女人一台戲,何況現在是十多個在一起,那熱鬧程度就更不用説了。這些人有一大半錢小米都不認識,自然搭不上話,又唯恐説多了讓人錯處惹人懷疑,因而只是老老實實坐在一旁當個聽客不時附和幾句。

既然蘭兒是這次聚會的焦點所在,眾人的話題自然也是圍繞在她身上,各自敍完舊情,對於她離宮以後的打算就成了眾人最關心的問題。

“蘭兒姐姐明天就要離開宮裏回家,那家裏給你可有幫你安排妥當?以後可打算好如何過子?”聊着聊着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錢小米沒有見過,許是蘭兒在其它宮裏認識的小宮女忍不住率先問道。她這個問題其實也是在場絕大部分人最關心的問題,所以聽她問來個個人都豎起耳朵。

“以前聽你提過家裏就只有個和妹妹,那往後的生活可想好了?”有第一個人問起來就會有第二個,緊接着就有另一個人再深入,很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蘭兒回家後的生活上。

錢小米有些搞不太懂了,周圍看了看,瞧着大夥兒的神都頗為嚴肅心裏就直犯嘀咕。這還用問,這時候的女人還能怎麼樣,既不能獨立自主又不能高喊獨身主義,再加上她們這些當宮女的都是普通人家出身。離了宮自然是和家裏人團聚,然後帶着在宮裏攢的錢當嫁妝找個好男人嫁了,從此相夫教子度過平淡的一生,還能指望有什麼驚喜。不過她們和自己想法不一樣對個人自由的追求也沒有那麼強烈,而且能進得了宮裏當差的女孩一般容貌品都不會差到那裏去,照她們的條件要找個小殷實之家應該也不為過,想來倒也不是壞事。

錢小米理所當然的這般想着,蘭兒的回答還是讓她意外,只聽她輕輕嘆了聲。

“這個我早就想好了,家裏本來就只有和妹妹,再無旁人,不過就算有也不見得能依靠得了。而且我妹妹五年前就嫁人了,現在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家裏其實就只有一個人了。這趟回家自然是好好孝順她老人家讓她頤養天年,後她老人家若是去了,我就在家鄉的庵堂尋個個安身之處,也算有個着落。

做尼姑?那不是連口都沒得吃?在一旁光是吃悶不吭聲的錢小米被嚇了一跳,正吃在嘴裏的桂花蓮子糕掉在地上也不知道。搞不懂平看起來開朗的蘭兒,怎麼突然有遁入空門的想法。

“姐姐這個打算也不失一個可行的法子,青燈古佛的子雖然清苦些,倒也落得清淨。”第一個問的人聽了不怪反讚道。

“只是若是父母健在,我們這些當女兒的總不能只圖自己清淨倒讓他們傷心,真是左右難為。”沒等錢小米對她的話表示自己的不解,其它人不但對蘭兒這個打算沒有出多少驚訝之,反而紛紛七嘴八舌的表示贊同,好像她們也有過這種想法。

錢小米越聽越是糊塗。怎麼搞的,這些個丫頭們平裏個個力旺盛,吱吱喳喳像羣小麻雀似的,怎麼看都沒有生就看破紅塵的慧,今兒個倒趕作一堆的想要往尼姑廟裏鑽?實在是奇怪。

“各位姐妹難道就都沒打算離宮後,找個好男人結---嫁了,從此當個賢良母?”雖然自覺也有些唐突,錢小米還是按耐不住好奇心探問,眼神在各人臉上不停打量。

尋個好良人生兒育女應該是她們覺得最好的歸宿,怎麼眼前這些個丫頭反而比她還來得抗拒結婚生子,還是説自己之前看走了眼,竟沒發覺她們還是一羣獨追求獨立自主的新時代女。錢小米不由對她們刮目相看。

誰知她這一問,在場眾女的目光立馬“唰唰唰”的向她過來,害錢小米以為自己了馬腳。心中惴惴,連話都説得分外小聲。

“怎---怎麼了?我説的不對麼?”自問沒有説錯什麼才是,可眾女的目光讓她一陣心虛。

“小米姐姐怎麼説這話,若有如意郎君哪個女子不想當個賢良母過着相夫教子的美滿生活,可是想我們這樣的宮女又哪裏有這般好事。與其痴想能尋得個貼心良人,還是先想好最壞的打算是正理。”率先搭話的是淑妃那邊的宮女小曼,只見她很不客氣的瞥了她一眼,語帶不悦道。

錢小米被她尖酸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覺自己好像踩了一個不得了的雷區,可是又不明白究竟錯在哪兒。心裏直犯疑,什麼叫“我們這樣的宮女”難不成離宮宮女還低人一等不成?但沒理由啊,她們怎麼看都是體體面面的年輕女子,個個長得不算花容月貌也是俏麗可人,又有哪兒比尋常人家的女孩兒差了。

“小曼説話就是直接了些,沒有其它意思,小米不用在意。”蘭兒深藴各人脾,見氣氛有些尷尬便笑了笑出面打圓場,但隨即就像被説中心事一般眼神有些黯然的接着説道。

“不過小曼的話雖不太中聽,但尋個好良人對於我們來説的確是件可望不可即的事情,運氣好的姐妹興許還有這個福分,只是這個福分實在是很少人能得到。我家裏的親妹妹比我還要小三歲,卻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孃親,而我們只能到二十五歲才能回家,更別説其它的了。”

“可不是,我家裏的二妹、三妹都當娘了。四妹剛滿十七,上個月就嫁了同村的小子,興許過了年我就又要當一回大姨了。”蘭兒的話才説完,那小曼便嘆着氣哀怨説道。她看起來比錢小米還要小些,左右也就二十二、三歲的模樣,此時説話語氣卻有些怨婦似的架勢。

這話題一開頭,當即勾起了在場眾女的“傷心事”一時眾説紛紜。

她們的話宛如當頭喝,讓錢小米捱了一,剛剛還混沌不清的腦子頓時被敲醒。老天,她怎麼就忽略了這個問題。

這時候的女子一般長到十四、五歲就會有媒人上門提親,晚些的十七、八也也會出閣,若是到了二十歲還待字閨中就有人要説閒話了。而她們這些從宮裏退役的宮女,回到家已經二十五歲,這對於未出嫁的女子來説簡直稱得上是“超齡女”!二十五歲的女子在錢小米以前生活的世界仍是青少艾,可對於這裏的觀念而言卻早就是杏期已過,條件好些的同齡男子都是幾個孩子的爹了,還那裏剩下什麼相配的良人可供選擇。要嫁也多半隻能當鰥夫的續絃,一過門就要擔着“後母”這個不好挑的擔子,辛辛苦苦養大原配的孩子可能還要落個不好的名聲。再不就是家裏窮得掀不開鍋,或是殘廢惡習娶不到老婆的漢子,反正想找到個能踏實過子的簡直比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容易不了多少。

“要我嫁那些個窮得連自己都養不活的男人,一起過着有上頓沒下頓的子,那我寧願一輩子不嫁人算了。”説着説着情緒動,小曼擰着眉頭衝口便道。

錢小米因為下意識裏仍舊用着以前的觀念看待問題,所以才一直沒有意識到宮女們在人生大事上要面對這麼尷尬的場面。不過又因為她本來就沒想過要嫁人,故而對小曼的話也很是認同,自然而然的點頭附和。

“那是,若不能尋到適合的男人成親,獨身不嫁也未嘗不可。”與其湊合嫁個不稱心的丈夫打打鬧鬧的過一輩子,倒不如一個人生活落得清靜。

不想話音剛落,蘭兒就苦笑着搖頭道。

“傻丫頭,事情那會想的這般容易。我們會來當宮女的那家不是各有難處,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有怎麼會來做這侍候人的活計,指不定我們回去還沒有多餘的錢糧養活多一口人。不嫁人,父母尚在的時候還好些,不過就是外面多些難聽的閒話。可是若是父母不在了呢?到時候兄嫂當家,自己的嫡親兄弟念在骨親情興許還能忍耐,可是嫂子又怎能長久受得了家裏多出一個白吃飯的人物,那時寄人籬下的子可想過會是怎生一副光景。”她説的雖然有些殘酷,可確是實情,貧賤之家為財失義又豈是少見的事情。大夥兒一聽,頓時無言以對,小曼臉更顯委頓。

“若是要靠家裏養活自然可能惹來兄嫂厭煩,但我們也可以自食其力,就算不能做個小生意,大不了給人當個幫傭應該也能養活自己。”錢小米儘管也能想象得到兄嫂當家的尷尬處境,但還是試圖扭轉她們悲觀的想法。

“能養活自己自然好,可是像我們這些幾歲大就進宮當奴婢的人,從小學的不是宮中禮儀,就是如何察言觀侍候主子的功夫。那裏還會其它別的事情,便是想做個小買賣也不容易。而且天家使喚過的奴婢,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不得被尋常人家僱傭,但又有幾户人家敢冒這個不成文的忌諱。”蘭兒終歸老練些,對世情的瞭解比在座的眾女都要透徹,一針見血就將內裏困境挑個明白。

想不到竟然還有這些內裏情由,錢小米聽蘭兒説的這番話才發覺自己把離宮後的生活想得太簡單了,當即只覺得心都涼了半截。宮女、宮女,搞了半天原來是名副其實的剩女,而且還剩的分外徹底。

本來以為自己穿到這身份好歹還減掉了幾歲,可以再嘗一回當年小蘿莉的滋味,誰知反而比以前更快進入女行列。那也算了,最慘竟是連想自力更新也遠比她之前想的要艱難得多,這回卻是該如何是好。

錢小米只覺一陣心煩意亂,腦子亂糟糟都理不出個頭緒,及至到眾人散夥仍是心不在焉。回到自己房間躺在牀上,兩隻眼卻怎麼也合不上,腦子裏淨是對未來的忐忑不安。

這一夜,從來是沾牀就暈不醒的錢小米難得地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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