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系清水情獨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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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出生和成長在乾旱缺水的黃土高原上，但是我卻從小就對水情有獨鍾。

據我所知，我們那裏由於缺水，導致常常乾旱，記得老人們在我小時候常常説起十八年年景的事情，由於缺水，莊家歉收，當地人都外出逃飯當乞丐。解放後，當地政府認識到水利的重要，積極貫徹澤東主席的英明指示，大修水利。在當地組織各村幹部羣眾修建許多大中小型水庫蓄水，還組織修建寶雞峽大渠，橫貫西府大地。這些工程的修建極大地緩解了當地乾旱缺水的現象。於是，即使到乾旱季節，當地人也不慌不忙，打開水庫，清澈的水就會自然低到周圍的田地裏。

我們村就有一個水庫，在村子北面半里多遠的地方。而且，在鄰村也有一個更宏大的水庫。鄰村已經靠近高原邊上，那個水庫水壩很高，看起來和小山似的。由於距離我們遠，小時候不常去。

我們村子西邊也有一條很小的水渠，只有一尺來寬，只要是灌溉時候用的。夏天，夕陽西下，暑熱濡染，灌溉開始，那從水庫裏放下來的水清凌凌的，經過小水渠過村子。這個時候，村子裏的婦女們，常常一羣一羣地提着一籃子一臉盆的衣服來洗衣服。小孩子們則在水裏打撲騰，濺起水花陣陣，還有的壯年男人則抓緊提着水桶提水，灌溉自家門前、晾曬麥子的場地裏暫時栽種的蔬菜，或者後院子裏的一小片蔬菜，或者天栽種的小樹苗。雞、鴨、羊、牛、狗等牲畜則迫不及待地把脖子伸入水中夢灌一氣。

農村的孩子在平早早地放學後，或者在暑假裏，常常去地裏拔草，我們常常來到水庫周邊的地裏，拔草完畢就游泳。那時候水庫常常是水積蓄得滿滿的，幾乎挨着岸了。水庫大約佔地三十畝左右，水庫岸上的四圍和水庫堤壩上栽種着柳樹，婆娑多姿，柳蔭濃厚。由於水的滋潤，水庫岸周圍的草特別茂盛，參差不齊，幾尺來高也有許多，都是綠油油的，似乎在冒油似的，青翠滴。那柳樹常常在晚風的吹拂下翩翩起舞。我們常常看着這一大片水，心動不已。這裏就是我們心裏的聖地和天堂啊。太陽懸掛在西天上，炙烤着大地一天了，還遲遲不願意離開天空，似乎還要不斷地大施威，叫人們焦躁，叫苦連天。原先還青翠健壯清秀拔的玉米苗，這時候都在毒辣辣的頭的炙烤下蜷縮着身子，低頭搭腦，無打采，彷彿丟了魂似的，呻不斷。知了在樹上不停地鳴叫，那種單調的叫聲足以使人昏昏睡，苦悶不堪。整個天地之中的熱氣還在迴旋，在膨脹，叫人難以接受。只有這裏，只有這裏的水庫，是唯一給人們帶來心靈藉。我們一幫小孩子一來到這裏，一看到這一大片清凌凌的水，看到那粼粼碧波，就心馳神往，就渾身不自在，常常坐在水庫岸上，坐在柳蔭下，躺卧在軟綿綿的草叢裏，任憑綠柳拂動，看水裏游泳高手戲水，或者看藍天白雲，優哉遊哉，也夠愜意的，常常連忘返鄰居的大讓哥比我們大七八歲，是個游泳的高手，在我們這班小孩子看來，真是神出鬼沒，常常一個人從水庫這邊游到那邊去。眼看着他跳到水裏去，一個猛子就扎到水庫中間了，我們站在岸上老遠看到他彷彿鴨子一樣在水裏把頭探出來，又紮下去不見了，過了很長時間，在老遠的地方又探出來。我們也看得心裏癢癢的，都撲騰撲騰地跳下水去。在岸邊附近慢慢睇練習狗刨，練習打撲騰，有幾次不慎發生險情，滑向深水當中，幸虧人多，有會水的年齡大些的小夥伴及時把我們救上來。於是，繼續練習。終於，我慢慢也會在水裏撲騰幾下子，但是不敢游到太遠的深水裏，怕水深，怕沒有力氣遊不會來，只是在和夥伴們一起游泳時才敢稍微往水中間遊那麼一陣子就趕緊返回來，所以，沒有人時，常常在岸邊附近游來游去。

隨着年齡的增長，我的水越來越高，常常也敢一個人在水裏游泳很遠的距離。後來，我們這裏的水庫萎縮了，不用了，化為荒地，後來，又被村裏承包出去了，栽種果樹和莊稼了。我們就常常到鄰村的水庫游泳。我師範畢業早早地在工作，在家鄉做教師，每年的暑假常常在家裏看書之餘，酷熱難耐之時，就去水庫游泳。我常常是傍晚去的時候多。那個時候，天氣悶熱，沒有一絲風，人們常常在村口閒聊。我就騎上自行車，忽悠忽悠地去三四里路遠的水庫游泳。皎潔的月光下，遠近的村子都彷彿蒙上一層輕紗，一切朦朦朧朧。這個時候，水庫岸上到處是閒散的人羣，在散步，在煙，更多的是來游泳。由於是晚上，附近村子裏許多小媳婦、中老年婦女、大姑娘也加入夜晚沐浴的人羣裏。她們紮成一堆，嘻嘻哈哈，在岸邊的水裏，洗一天來身上的污垢，洗去全身的汗臭，帶來一身的清涼。男人們則在離開婦女們，在水庫各處去游泳。月光下，水庫清凌凌的，波光粼粼，彷彿一池無數鬧騰的孩子，在歡呼，在跳躍。也很深了，避暑的人們陸續都回去了，但是還有貪玩的人們在水裏暢遊。

這個水庫一直保持到現在，依然是當地人們夏天避暑的好地方。

每年夏天，只要我在家，我必然還和過去一樣，在這個水庫暢遊個把小時，放鬆下疲憊的身心，好換回一個更有活力的自己。

後來，我離開家鄉，到了外地工作，但是，我對水的熱愛，對河的熱愛，對游泳的熱愛始終不變。夏天，我必然到河邊玩水。

現在，我又來到北京發展，雖然工作勞碌，但是為了健身，我依然常常在健身房裏的游泳池裏再續對水的柔情意。今後，無論身處何方，無論歲月逝，人世滄桑，我對水的熱愛，對河的深情，對游泳的偏好，將始終不變，綿延至死。我永遠都是河的赤子，是水的密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