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世道人心、第七章,愛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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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濃,華燈初上。
雲中既為雲州省府,一應事宜皆由知州大人決斷,其下官職無數,其中觀察推官一職,十數年來不曾變動,一直便是嶽元祐擔任。
其人端方持重,很得幾任知州器重信任,只是無大志不肯結
權貴,如此才在推官位上徘徊多年,平素卻也開朗樂觀,毫無怨恚之意。
今當值,嶽推官總是臉上笑意盈盈喜上眉梢,同僚紛紛問他有何喜事,他卻笑而不答,只是抓耳撓腮,處理完府衙一應事務,便即早早辭了僚屬回家去也。
晚飯前柳氏主持,嶽元祐正式納婢女晴芙為妾,隨後送入正院東廂房,夫二人廳中閒坐飲茶,絮絮説起閒話。
“……間妾身去了大姐住處,見了鵬兒夫婦,那孩子心
不定,如此在家圈着卻非長久之計,老爺何不在府裏為他尋個營生?總好過這般每
抓耳撓腮,攪擾四鄰……”
嶽元祐心中籌劃如何與子分説,今夜便要宿在小妾房中,聞言不由一愣,隨即笑道:“他那般胡作非為
子,若到衙署,只怕與我惹禍!這般年紀,正該約束家中刻苦讀書!我這邊公務繁忙,確實無法管教於他,芙蓉兒若是有閒,倒不妨將他管教一二!”
柳氏秀眉一挑,不以為然説道:“他親孃猶在,你這做舅舅的不管,如何輪到我這做舅母的説三道四?管的深了不是淺了不是,我卻不去做那罪人……”
“那般憊懶成,便是打成廢人,只怕也難以改變心
,如今之計,總要將他約束幾年,只待慢慢轉了心
才好再做打算……”説起外甥,嶽元祐也是頭疼不已,親妹來投,自然不能不管,只是那許鯤鵬木已成舟,此時打磨早已悔之晚矣,初來乍到之時他約束呵斥幾次卻收效甚微,自此便也不聞不問起來。
他身下一兒一女長大成人,何曾這般心煩惱?只是二女長成皆是
子嚴加管教功勞,若非如此,他也不肯説出要柳氏管教自己外甥的話來。
柳氏正要再言,卻見丈夫心神不定,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不由嗔怒説道:“這般惦記你那心肝寶貝,不如這會兒便去歡好,何必賴在我這房裏礙眼?”
聞聽子發怒,嶽元祐嚇得心中一跳,連忙掩飾説道:“為夫擔憂鯤鵬,哪裏便是惦記晴芙?你這忒也冤枉個人!”
柳氏冰雪聰明,哪裏不知丈夫巧言令、強詞奪理,只是笑道:“既已做了夫
,自然耳鬢廝磨,我這大婦也不是沒有容人之量,相公實在難耐,這會兒過去便是,只是夜裏莫要動作太過,千萬莫要閃了
才好!”
嶽元祐心中雀躍,嘴上卻道:“為夫今夜自然睡在芙蓉兒這裏,你我夫恩愛,如何能留你一人冷衾薄被?晴芙那裏,每月過去一兩天便即足夠,不為別的,只求壯大香火、添丁進口……”
柳氏隨意一笑:“若能果真如此,倒也不枉妾身對你一片痴心,倒也不必一兩天那般稀少,總要間或過去五七八天才是……”
“只是今夜乃是大喜之,若不過去,豈不被人笑話?”柳氏毫不心甘情願,只是無奈説道:“妾身別無他求,只盼相公莫要有了新歡忘了舊人,真個冷落人家才好!”
嶽元祐飽讀詩書,這會兒自然心知肚明該如何表態,連忙曲意呵哄説盡好話,終於哄得柳氏點頭,而後又絮絮閒話許久,這才身出來,去看小妾晴芙。
他故作從容,踱着方步離了正房,哪裏在意身後丫鬟婢女想笑又不敢笑難忍樣子,在院中略略轉轉,看正房無人偷看,這才快步進了晴芙房裏。
東廂房本來便是小姐幼時所住,空下來也才兩三年光景,裏下人們一番細緻打掃清潔,早已收拾的纖塵不染。室內燃着龍鳳呈祥大紅高燭,炭爐裏火焰正旺,淡淡輕煙從赤銅香爐中繚繞出來,燻得滿室芬芳。
聽見門響,裏間出一個丫鬟,正是柳氏身邊丫鬟秋雲,見是嶽元祐到了,連忙施了萬福説道:“老爺您來了!”
嶽元祐嚇了一跳,隨即明白過來,笑着説道:“晴芙選了你做貼身丫鬟?”
秋雲輕輕一笑點頭稱是,後退一步讓開過道。
內間大牀之上,晴芙一身大紅嫁衣端坐正中,秀美彎挑,眉眼橫波,頭上簪釵卻少得可憐,此刻見到自家老爺,面上不由現出動喜悦神情。
婢女在旁,嶽元祐不敢大意,示意秋雲倒上醇酒,與晴芙飲過杯,又將杯子扔於榻下一俯一仰全了禮數,這才吩咐説道:“秋雲你且去外間休息,我與二夫人説説閒話。”
等秋雲帶上內間房門,嶽元祐才走到榻前坐下,探手抱住曾經婢女、如今的二夫人,輕聲説道:“倒是難為你了!”
晴芙淚濕眼眶,無聲點了點頭,半晌才仰起頭説道:“奴兒倒不覺什麼,只是想着以後能親近老爺心裏高興,所以才喜歡得哭了……”
嶽元祐點了點頭,抬手勾住女子下頜柔聲問道:“怎的選了秋雲?你豈不知她是夫人心腹丫鬟?”
晴芙苦笑一聲,搖頭小生説道:“老爺有豈會不知其中緣由?莫説夫人房裏都是夫人心腹,便是闔府上下,誰又敢不聽夫人話語?便是新從外面買個丫頭,早晚也要被收服過去,與其那樣,不如開始便選個夫人信任之人……”
嶽元祐瞬間明白小妾心思,果然女人心細如髮,不過初嫁之,晴芙便已這般深思
慮,兩人昨夜一番綢繆,卻都成了鏡花水月。
柳氏行事每每出人意表,其實也並非天生善妒,只是生來力旺盛、熱情似火,新婚之夜便將丈夫壓在身下主動求索,若非血染錦帕,聲振屋瓦,嶽元祐都會懷疑
子早非完璧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