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張都監血濺鴛鴦樓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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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都聽監信這張團練的誘囑託,花了心思設計了這般一個陷阱來替蔣門神報仇,要害武松xing命,誰想得到那四個派殺武松的人反倒都被武松搠殺在飛雲浦了。
當時武松立在橋上尋思了半晌,躊躇起來,怨恨沖天,心裏發狠地想道:“不殺得張都監,如何出得這口恨氣!”想着便死屍身邊解下刀來,選好的取來跨在身邊,揀條好朴刀提着,便又逕回孟州城裏來。
進得城中,早是黃昏時候,武松在街上買了一頂草帽低低地遮住了臉面,便徑直來到張都監後花園牆外。武松在張督監家裏當差的時候,也來過這裏三兩次,對這裏不算很,卻也知道這裏是一個馬院,可以通到後院裏面。當下,武松就在馬院邊伏着,聽得那後槽馬伕在裏面咳嗽這幹活,顯然還在衙裏,未曾出來。
武松正想往裏面上一眼時,只見吱呀地一聲響,那張督監府衙的角門便緩緩地開了,後槽馬伕提着個燈籠出來,裏面的小廝便又隨即關了角門。
武松趕緊躲在黑影裏,不敢出聲,聽得那後槽馬伕腳步聲又消散下,便藏身在外面,等聽那更鼓時,早打一更四點。這時候,後槽馬伕又上了草料,掛起燈籠,鋪開被卧,了衣裳,上牀便睡。
武松掐算着正是時候,便來到門邊上,抬噹噹噹就是三下叩響。
後槽馬伕聽了,心裏不,喝道:“老爺方才睡,你要偷我衣裳也早些來!”武松聽了不怒,只是把朴刀倚在門邊,卻從懷裏掣出
刀在,這時候也不敲門了,只是抬輕輕地呀呀地斷斷續續地推那門響。
那後槽哪裏忍得住,便從牀上赤條條地跳將出來,拿了攪草,拔了閂,卻待開門,還不待開口叫罵,被武松就勢猛然間衝撞推開,搶躍進來,把這後槽馬伕劈頭揪住。
那後槽馬伕待要聲張,可是在晃晃蕩蕩的燈影下,卻見明晃晃地一把刀在那人的裏,便先自己驚得八分軟了,口裏只是低低地叫得一聲“饒命!”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武松一把將那後槽馬伕拎着領子拽起來,低聲喝道:“你認得我麼?”後槽馬伕哪裏的清武松的臉面,都被遮擋在那寬大的帽檐下,藏得深深的,正要搖頭的時候,卻聽得聲音有那麼幾分悉,方才想起這人正是武松,念頭及此,腿雙一軟,便叫道:“哥哥,不干我事,你饒了我罷!”武松哼了一聲,低喝道:“你只要照實話,張都監如今都在哪裏吃酒?!”後槽馬伕早就聽過武松的本事,此番又見武松裏的刀刃已經抵在了他的
口上,嚇得七魂丟了三魄,哪裏還敢不,當下身子嚇得渾身癱軟,艱難地張着嘴巴道:“今ri和張團練、蔣門神…他三個…吃了…吃了一ri的酒,如今…如今還兀自在鴛鴦樓上吃哩。”武松聽了,猛然將將那後槽馬伕的衣領拽緊了,又提起來三分,低喝道:“你這話是實話麼!?”後槽馬伕嚇得傻了眼,破了膽子地道:“小人謊就害疔瘡!大哥…大哥饒命…饒命…”武松聽得後槽馬伕發了重誓,心知這廝不會謊,可是,卻不管這廝一副怕死的求饒的軟蛋模樣,便喝道:“恁地卻也饒你不得!”起一刀,把這後槽馬伕當即殺了。將染了血的刀刃在那廝身上抹了乾淨,武松便一腳踢開屍首,把刀
入鞘裏。就燈影下
裏解下施恩送來的綿衣,取了出來,
了身上舊衣裳,把那兩件新衣穿了,拴縛得緊湊,把
刀和鞘跨在
裏,卻把後槽馬伕的一牀單被包了的散碎銀兩拿將出來放在纏袋裏,將一扇門立在牆邊,先吹滅了屋裏的燈火,便閃將出來,拿了朴刀,從門上一步步爬上牆來。
此時雖然夜空有些yin雲,卻也有些月光明亮。武松從牆頭上一跳便跳在牆裏,先來開了角門,掇過了門扇,復翻身進來,虛掩上角門,閂都提過了。掩蓋了一切痕跡之後,武松朝着那燈火明亮之處來時,正是廚房。
只見兩個丫環正在那裏,一邊湯罐一邊埋怨,道:“服侍了一ri,現在還不肯睡,只是要茶吃!那兩個客人也不識羞恥!得這等醉了,也兀自不肯下樓歇息,只是個不了!”那兩個女使正口裏喃喃吶吶地怨悵,武松卻倚了朴刀,掣出裏那口鋒利的刀來,伸把門一推,呀地一聲響,門扇應聲而開,武松一個虎躍搶入來,一展長臂先把一個女使角兒揪住,一刀戳在
口殺了。那一個的心驚
跳,一雙眼見了鮮血噴湧,兩個眼珠像故得像是要掉下來似的,嘴巴驚的老大,卻叫不出半點聲來,身子發軟正想要走,兩隻腳卻一似釘住了一般,端的是驚得呆了…休道是兩個丫環,便是那些個家護院的差役見了也定然驚得口裏半舌不展!武松好不猶豫起一刀,也利落地殺了,一併把這兩個屍首拖放灶前,滅了廚下燈火,趁着那窗外月光一步步挨入堂裏來。
武松原在衙裏出入的人,已都認得路數,逕踅到鴛鴦樓扶梯邊來,捏腳捏摸上樓來。
此時親隨的人都伏事得厭煩,遠遠地躲開了。只聽得那張都監、張團練、蔣門神三個話。武松心裏冷笑,正合了他心裏的意。
武松在胡梯口頓住了腳步,摒氣細聽。只聽得蔣門神口裏稱讚不了,只:“今番多虧了相公與小人報了這等冤仇!等過兩ri,再當重重的報答恩相!”這張都聽監了,當下哈哈一笑道:“不是我兄弟張團練面上,誰肯幹這等的事!你雖費用了些錢財,卻也安排得那廝好!這早晚多是在那裏下,那廝敢是死了。只教在飛雲浦結果他。待那四人明早回來,便見分曉。”張團練道:“這四個對付他一個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就是再有本事,九條命也一樣得沒了!”蔣門神當下也樂呵呵地應和道:“小人也分付徒弟來,只教就那裏下結果了便快快來回報稟報。”武松當下聽了,心頭那把無名業火高出三千丈,衝破了青天,一時間不能再忍半分,便右持刀,左揸開五指,搶入樓中。
只見三五枝燈燭熒煌,一兩處月光shè入,樓上甚是明朗,面前酒器皆不曾收。蔣門神坐在椅上,聽着門扇撞開,回頭時,見是武松他心裏自吃了一驚,把這心肝五臟都提在九霄雲外,碎了個稀巴爛。他當初在快活林就吃過武松的苦頭,自然知道武松的本事,而眼下着武松非但沒有死,還衣着光鮮地站在了他的面前,這比見了鬼還令人驚悚。
可是,時遲,那時快,蔣門神急要掙扎時,武松早就起刀落,劈臉剁着那廝,連同那椅都一併砍翻在地。
武松着蔣門神被自己一刀砍掉了半邊腦袋,鮮血淋漓之下,還有豆腐般的腦漿一同溜啦下來,濺了一地,眼着那廝活不成了,便當即快速轉身,回過刀來。那張都監也心裏知曉武松的本事,當下着那風馳電掣的一刀奪命,被蔣門神慘死的模樣和武松兇暴的勢氣所震懾,方才伸得腳動,就見武松一個起落已經來到了面前,還不待他掙扎起身,就被武松當頭一刀,齊耳連脖子砍着,一顆腦袋血淋淋地滾在地上,一腔熱血從斷掉的脖頸爛
處噴湧而出,身子晃了一晃便撲地倒在樓板上。
這張團練先前不知道武松的本事,只是從蔣門神的口子聽得隻言片語,何況終究是個武官出身,雖然酒醉,卻還有些氣力,他瞧見武松一瞬間便剁翻了兩個,料道想逃時逃不掉的,便提起一把椅輪將來,想先下為強,或許還爭個半條命在。武松早就一把接住,就勢只一推。休張團練酒後,便清醒時也近不得武松神力!撲地望後便倒了。武松幾個起落趕將進,二話不,一刀先將那廝割下頭來。
見桌子上有酒有,武松拿起酒鍾子一飲而盡,又連吃了三四鍾,便死屍身上割下一片衣襟來,蘸着血,在白粉壁上大寫下八字道:“殺人者,打虎武松也!”寫罷,又把桌子上器皿踏扁了,揣幾件在懷裏。卻待下樓,只聽得樓下夫人聲音叫道:“樓上官人們都醉了,快着兩個上攙扶。”猶未了,早有兩個人上樓來。武松卻閃在胡梯邊時,卻是兩個自家親隨人,這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前ri拿捉武松的。
武松在黑處讓他過,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背後,將那出路封了。兩個入進樓中,見三個屍首橫在血泊裏,驚得面面廝覷,做聲不得。正如:“分開八片陽頂骨,傾下半桶冰雪水。”兩個人急待回身時,卻瞧見背後不知何時已經立着一個高大如牆一般的漢子。
武松隨在背後,話不多,起刀落,早剁翻了一個。那一個着嚇得腿軟,不由自主地跪下來便討饒。
武松冷哼一聲,喝道:“一樣陷害我的狗賊,卻饒你不得!”揪住也是一刀。殺得血濺畫樓,屍橫燈影!
武松想道:“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一百個也只一死!”此番殺紅眼的武松當下便提了刀,下樓來。
夫人問道:“樓上怎地大驚小怪?”武松搶到房前。
夫人見條大漢入來,兀自問道:“是誰?”武松的刀早飛起,劈面門剁着,倒在房前聲喚。武松按住,將割頭,刀切不入。武松心疑,就月光下那刀時,已自都砍缺了。武松道:“可知割不下頭來!”便身廚房下拿取朴刀,丟了缺刀,翻身再入樓下來。只見燈明下前番那個唱曲兒的養娘玉蘭引着兩個小的,把燈照見夫人被殺在地下,方才叫得一聲“苦也!”武松握着朴刀向玉蘭心窩裏搠着。兩個小的亦被武松搠死。一朴刀一個結果了,走出中堂,把閂拴了前門,又入來,尋着兩三個婦女,也都搠死了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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