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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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氏被背到了耳房中,顧弦禛念着顧卿晚和莊悦嫺是兩個女人,放心不下,故此安排在這宅子裏的人多少都會些拳腳功夫,小丫鬟也不例外。
顧卿晚和莊悦嫺進屋時,丫鬟正給那萬氏包紮傷口,萬氏臉煞白正緊緊握着宏哥兒的手,眼睛一錯不錯的盯着他,好像不盯緊了,孩子馬上會不見一般。
顧卿晚和莊悦嫺進屋的動靜驚動了母子二人,宏哥兒率先回過神來,轉了個身便袍衝顧卿晚和莊悦嫺跪了下來,重重磕了個頭,道:“高健宏叩謝兩位夫人的救命之恩。”顧卿晚眸光再度閃過些許讚賞,這高家公子年紀小小,但行事卻頗有些沉穩之風,方才在府門時,他沒立刻離開,説明並非自私自利之人。
小小年紀,在遭逢大變的時候,還能有這份察力,已是不凡了。
顧卿晚笑了笑,和莊悦嫺先後取下了頭上的帷帽,兩人容貌皆是不凡,加之氣質也不同尋常,一時間倒讓要説話的萬氏和高健宏都愣住了。
半響萬氏才回過神來,掙扎着要下牀來,道:“民婦多謝兩位夫人相救相助之恩。”莊悦嫺上前一步,略抬了抬手,示意丫鬟快按萬氏坐好,又虛扶了高健宏一把,讓少年起來,這才道:“左鄰右舍的,都是緣分,互相幫忙也是應該的,不必太過多禮。只是萬娘子下次行事可千萬不要再這麼衝動了,若非我家丫頭擋了一下,萬娘子一頭紮上石獅子,就是大羅神仙也難救啊。”萬氏當時衝動悲憤,焦急絕望之下,確實是憑藉着一股子衝動勁兒,往石獅子上狠撞的,當時她神智有些混亂,只以為自己是沒走好,踉蹌了下。
此刻聽聞了莊悦嫺的話,這才想起當時她衝向石獅子時,她的腿彎好像確實疼了一下,她這才恍然,當時竟是被人阻擋了一下。
她憑藉衝動自戕,此刻自然是不想死了,不由後怕又,忙又要撐着身子下牀,可身子一動,就是一陣的頭暈目眩。
丫鬟扶好萬氏,萬氏便忙吩咐高健宏,道:“宏哥兒快給兩位夫人磕頭。”高健宏噗通一聲跪下來,砰砰砰的就是幾個響頭,顧卿晚上前一步,道:“快起來吧,我們也沒做什麼,任誰也不會見死不救的。”高健宏卻不肯起身,又重重磕了個頭,道:“原本兩位夫人救了母親和我,宏不該再麻煩兩位夫人,更不該再有更多的要求,然宏和母親如今走投無路,宏懇求兩位夫人幫幫我們母子,宏如今不過一小小秀才,可卻相信未來宏必不會止步於此,今兩位夫人相助相救之恩,宏必銘記於心,來
定當肝腦塗地,為兩位夫人效犬馬之勞!”
“宏哥兒!我們母子不好再給恩人平添麻煩,那高家是何等人家,你難道不清楚嗎。快,扶母親下來,咱們回去,改再前來拜謝兩位夫人。”萬氏聽聞高健宏的話,急聲説着,掙扎着已是下了牀,踉蹌了兩步走到了高健宏身旁,想要拉起兒子來。
然則這次高健宏卻沒聽其母親的,固執的跪在那裏,桿
的筆直,一雙清亮的眼眸,死死的盯着顧卿晚。
顧卿晚驀然一笑,擺了擺手,吩咐文晴,道:“扶萬娘子回去躺着。”文晴上前攙扶着萬氏又躺了回去,見萬氏一臉急,顧卿晚笑着安撫他道:“萬娘子不必情急,您的兒子,卻是要比您看的明白。”顧卿晚之所以這樣説,是看清楚了高健宏的為人。
所謂見微知著,當時在府門,這少年尤且放心不下紫竹二人,遲遲不曾進來,可見他並非是自私自利之人。
如今他會有此請求,可見並非他自私逮到了人便想求得幫助,不顧是否會給人帶去兇險和麻煩,而是這少年他看清楚了,覺得她們有能力幫他。
“娘,這院子中連尋常的小丫鬟面對血腥都面不改,神情鎮定,夫人身邊的姐姐們更是身手不凡,兩位夫人也是氣質非凡,見所未見,高家在兩位夫人眼中有算得了什麼?倘若不是如此,兒子又怎敢置兩位恩人於危險之地!”高健宏如此説罷,再度衝顧卿晚磕頭,道:“求恩人出手相幫。”這少年假以時
必成氣候,顧卿晚一來是真同情母子二人,再來也有意結此善緣,便笑着讓文晴扶起高健宏來,道:“能幫自然是要幫的,高小公子不必再如此,萬娘子可肯跟我和嫂嫂説説你的事兒?”萬氏見此,倒褪去了不安,面
希望,傾訴了起來。
卻原來這萬氏本是七星縣一富户的女兒,家中父祖靠着運河做些藥材的生意,在七星縣也算有些名氣。萬氏十里紅妝嫁給了當時還是秀才的高老爺,還曾轟動一時。
接下來的故事很俗套,高家自持是讀書人家,看不上萬氏這樣商户人家出身的女子,高老太太處處刁難,極是刻薄。
高老爺屢試不第,中舉無望竟然搭上了縣令老爺的順風車,做了師爺,他很能來事兒,也算有些機智,倒得了縣令的高看。高老爺越發看不上一身銅臭的萬氏,最後終於休棄了萬氏,娶了縣令夫人的內侄女。
奇葩的是,旁人休,將媳婦趕走,孫子還是要的,畢竟是自己家的血脈。但這高家,老太太和高老爺可真是鐵石心腸,竟然連帶着萬氏生的嫡長子都往外趕。
現如今倒好,高健宏小小年紀考上了秀才,立馬又來搶人。
“這一兩個月裏,家裏的三個藥材鋪子先後出了事兒,頭一個是掌櫃的押送藥材的路上好死不死遇上了劫道的,最後雖沒傷人,可幾車藥材都被撞到了河裏去,全都不能用了。告上衙門,衙門卻説如今是太平盛世,本沒有劫道的土匪,説我們堅持有劫匪,便是對皇上的太平治世心存置疑,還説敢再胡説八道,便要以危言聳聽,冒犯皇上的罪名將民婦落了大牢。民婦不敢再尋衙門,只能將此事嚥了下去,回來後暫且關了和順堂的門。誰知沒過幾
,另一家藥材鋪子的副掌櫃竟然捲了銀子跑了,臨走還一把火燒了藥鋪,藥鋪裏當夜留着守夜的包掌櫃和一個夥計,差點都被燒死在鋪子,包掌櫃現如今還昏
着…”在萬氏跟顧卿晚和莊悦嫺講着這兩個月的遭遇時,宋寧也將這些事兒告訴了秦御。
秦御站在酒樓的窗口,目光落向顧宅的方向,聞言挑眉,道:“這個被火燒了頭臉的掌櫃姓包?多大年紀了?”宋寧不知道秦御這麼就留意上那小小的掌櫃的,略怔了一下才道:“這包掌櫃,姓包名謙,原也是讀書人,只是考了多年卻連秀才都沒中,倒是在經商上有些才能,就被萬氏娘子請來做了掌櫃,此人今年二十又三。”秦御不覺轉過身來,道:“包謙?他這名字倒是有趣,去,仔細查查這個人。”宋寧點頭應下了,轉身大步離開,一個時辰後便將一疊查到的關於那包謙的資料都擺在了秦御的面前。秦御翻了翻,勾一笑,低聲吩咐了宋寧幾句。
那廂高府中,高老爺被顧卿晚所震懾,帶着人灰頭土臉的回了府,將今帶出去的護院們狠狠教訓了一頓,高老爺才吩咐道:“去查那個顧府,到底是什麼人家,兩個婦道人家竟然也敢跟本老爺叫板!”管家點頭哈
的連聲應下,匆忙跑了出去,高老爺坐在花廳中,氣的渾身發抖,正惱着,外頭傳來了腳步聲,一個模樣俏麗,打扮富貴的婦人在丫鬟的簇擁下走了進來,這婦人正是高老爺的繼
魏氏。
她笑着進來,道:“老爺,大少爺呢,我準備了豐盛的飯菜,就等着老爺和大少爺回來用團圓飯呢。”高老爺見是魏氏來了,忙站了起來,拉着魏氏的手坐下,道:“不要再提那個孽障了!死氣我了,那孽畜,竟死也不肯跟着回來,這也便罷了,萬氏那個女人竟然還撞了牆!”魏氏眸中笑意一閃而逝,蹙眉道:“是不是老爺不曾和宏哥兒好好説話啊,老爺將利害和心意表達清楚,宏哥兒知道老爺還惦記着他,更為他的前程着想,又怎麼會忤逆老爺的一片慈父之意呢。”高老爺卻一摔茶盞,道:“你不用為他説話,我知道你賢惠,但那孽障實在是不值得你如此為他開解。”魏氏又勸了高老爺半響,恰好管家過來回稟消息,道:“已經查了那一户顧姓人家,那住宅子原是隨州府一位豪商的私宅,卻從來不曾來住過,聽説前段時
才剛賣了,可買的又是什麼人,卻沒人知道,老奴查了房契登記,上頭的户名是個叫顧山的人。卻也不知這顧山是何許人,另外老奴還打聽到,這顧家裏只有女人,半個男人都沒有。”高老爺擰着眉,一時間倒更
不明白顧卿晚二人的來歷了,旁邊魏氏見他如此,抿
一笑,道:“一準是兩個青樓女子被恩客送過來做了外室,又怕這青樓女子難以安分,便花銀子請了幾個江湖女子看着罷了,哪裏會有什麼旁的了不得的來歷。”高老爺卻道:“可我總覺得那兩個女子不像尋常人。”魏氏笑着道:“老爺這可是多慮了,你想想,這七星縣有什麼風吹草動,能瞞得住老爺?來了什麼大人物,能不驚動老爺?兩個有了身孕的婦人,家裏又沒個男人,又這麼的喜歡拋頭
面的,老爺説説看,這還能是什麼人?”被魏氏這麼一説,高老爺不覺也覺自己太過謹慎了,笑着道:“你説的對,倒是我謹慎的過了。哼,這顧家既敢
手我的家務事,我便讓他們好好知道下什麼是地頭蛇!”是
夜,顧府的人都早早便睡下了,到了後半夜。
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突然便出現在顧府的後巷之中,幾人低頭商量了幾句,便各自分開,從三個不同的方向爬上顧家圍牆,跳了進去。
誰知道剛落地,就聽砰砰的悶響聲傳來,接着便是嗷嗷的慘叫聲,不等他們明天是怎麼回事,便被揍的暈頭轉向,一個個又被抬起直接丟出了圍牆。
今顧卿晚和莊悦嫺見萬氏母子都留在了顧家住,前院的客房中,高健宏隔着窗户將院子裏的動靜聽的清楚,見此不由徹底放下心來,長舒了一口氣躺了回去。
顧府的巷子裏,幾個被打發來報仇的混混,鼻青臉腫的慘叫着爬起來,拖着腿往巷子口跑,不想剛出巷子,就見三個黑衣人站在前頭不遠處,幽暗的巷子裏,驟然看見他們,委實嚇人,幾個混混還沒來得及出聲驚叫,便聞那打頭的黑衣人道:“找死!”緊接着幾道白光閃過,幾個混混連怎麼死都不知道,便被割了喉嚨,倒在了地上。
宋寧勾輕哼了一聲,道:“丟去城外喂狼。”顧卿晚睡的
,也深信紫竹几個的能力,因而這夜的事兒,她一點都不知道。翌
清晨,她醒來後總覺得屋子裏有些怪怪的,可找來找去,看來看去,卻也不知道怪在哪裏。
等她坐到梳妝枱前時,卻又發現脖頸一邊兒又個紅紅的印子,她莫名其妙的側臉看了看,只道是睡覺壓着哪兒了,疑惑了下便也丟開了。
用膳時,紫竹説了昨夜的事兒,顧卿晚只應聲道:“這幾警覺些便是,那高老爺既能得縣令高看,想來也並非庸才,等他幾次尋事兒不成,自然便會愈發忌憚,不敢亂來的。”紫竹應下,可惜顧卿晚大抵是接觸過了京城那些更高級有腦的怪物們,因此便高估了高老爺的智商,也沒想到高老爺在魏氏的煽風點火下會
令智昏,這
夜竟然便就出了事。
紫竹和文晴幾個伺候顧卿晚和莊悦嫺用了膳,待兩人回屋歇息,下人們才一起用了膳食,誰知道剛用過膳幾人便有些頭疼目眩,紫竹几個都是習武的,立馬便鋭的知道是飯菜出了問題。
然而卻已經晚了,還沒站起身來,幾人便先後倒在了桌子上。
正房中,顧卿晚本來還要趁着天未暗,和莊悦嫺一起給孩子繡肚兜的,可她卻覺頭腦越來越覺昏沉,一個沒留神,手中的針便扎到了手指上,這一下倒將顧卿晚給扎的一陣清明。
她抬頭一看,就見莊悦嫺竟不知什麼時候已倒在羅漢牀上睡着了,顧卿晚驟然反應過來,面大變,豁然站起身來,可卻到底抵不住那一股又一股的昏昏然,身子一軟,也倒回了牀上。
顧家不遠的巷子裏,兩個王府侍衞正死死盯着顧家,其中一個道:“今兒好像有點不對勁啊。”另一個道:“怎麼了?沒什麼動靜啊?”他説着又巡視了下顧家的方向,院子裏靜悄悄的,一如尋常,燈籠的光芒散發着靜謐。
“正因為沒動靜才不對啊,我留意了前兩,這個時辰,顧家那個
使媽媽都會打開偏門,將髒東西推出來,可今
這都過了兩炷香時辰了,怎麼一直沒動靜。”
“或許是那婆子今偷懶了?”
“還是稟報下二爺的好,你繼續盯着,我回客棧一趟。”顧家的幾個婢女都會武功,故此秦御也不敢讓他的人靠的太近,驚動了顧卿晚。因此這兩王府的親衞們都是離的老遠盯着顧家的動靜。
那侍衞回到客棧,剛稟報了他發現的情況,正在用膳的秦御便面大變,豁然起身,一陣風般衝了出去。
客棧離顧家並不遠,他出了客棧,抬眸往顧宅的方向一看,便見濃煙滾滾,那個位置,不用思索,秦御便知是他兒如今的所在。
秦御異眼眸頓時湧動起滔天的殺意來,身影飛掠就往顧宅的方向急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