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前狼後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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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矇矇亮時，上房中旁氏和顧弦勇也起身了。

上房經昨夜龜奴們一番洗劫，後又被官差搜找過，一片狼藉，桌椅還倒着，也未曾收拾。

內室的當間兒地上還碎着一地瓷片，此刻旁氏依在牀上，手中抱着孩子，正掀開衣襟餵，想着若顧家沒倒，這孩子多的是丫鬟孃伺候，哪裏用自己餵養，她的眼淚就不住往外冒。

旁邊顧弦勇腿上胳膊上都綁縛了白繃帶，一早就被婆娘一陣鬼哭狼嚎的吵的頭疼。

“哭什麼哭！老子還沒死呢，你這嚎什麼喪！晦氣！”他被揍的渾身疼痛，歇了一夜竟然更甚了，得子的快活勁兒過去，接着便是養孩子的愁苦，正煩躁着呢，不住罵道。

旁氏卻也不怕他，柳眉倒豎，道:“昨兒那容媽媽的話你也聽到了，還剩下三天，去哪兒一千兩銀子！那明月樓就是一羣土匪，到時候不來銀子，又不敢動那兩個賤人，知道咱們和那兩個賤人不對盤，還不得拉了妾身去抵債啊！如今好，妾身這肚子裏的也掉下來了，還不用再費事打了孩子去，妾身哭我這孩子可憐，才生下來就要沒了娘，妾身若是進了青樓，這孩子…嗚嗚，這孩子可要怎麼活呢，這還是不是你的種呢，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怎麼一點都不擔心！”她可沒有忘，昨那容娘子走前的話，説是不出銀子就拉她去抵債呢。

顧弦勇瞪大了眼看向旁氏，道:“你一個月子裏的婆娘，青樓要你幹什麼，你這娘們一天到晚瞎想什麼！真以為自己是天仙了？”旁氏卻冷笑起來，道:“月子婆娘怎麼了？你還指望着青樓那些人仁義不成？以為他們幹不出這等事兒來？”旁氏如今輪到了自己，怕了懼了，卻不想，當初怎就主動去招惹明月樓，狠心將顧卿晚送去窯子。

而顧弦勇聞言也是心裏一跳，是啊，那些人就是豺狼，良為娼，做皮生意的，什麼齷蹉事兒沒幹過。那容媽媽一瞧就是不吃虧的，到時候真不出銀子來，説不定真會拿了旁氏抵債。

旁氏如今不足雙十年歲，可比莊悦嫺要年輕。

且旁氏是他自己挑選的媳婦，當年他也是風蕩子，能挑中旁氏，足見旁氏的容貌過人，雖然比之顧卿晚還是差點事兒，可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啊。

顧弦勇蹙起眉來，喃喃道:“你説的倒也有些道理。”旁氏翻了個白眼，啐了顧弦勇一口，道:“那你還不趕緊的想法子，妾身可是剛給你們顧家留了香火，可是顧家的功臣！”顧弦勇面陰沉，琢磨起來。

只他平裏是個不學無術的，這會子哪裏有掙錢的法子？思來想去的，倒憶及一事兒來，眼前一亮，道:“這事兒我看還得從晚姐兒身上想轍。”旁氏不覺有些失望，白了顧弦勇一眼，道:“那死丫頭臉都毀了，還能想什麼折！”顧弦勇卻搖頭，興致的道:“你不知道，前幾我在前頭街上聽隔壁修腳的王老六説，這前頭的煙花巷每年都有兩場青樓盛會。一場是比美的，這另一場卻是專門比醜的。這比美的不用多説，就是各樓裏選出頭牌姑娘來，大家在一起在這盛會上選出個洛京花魁來。哪個樓的姑娘成了花魁，自然能成為這煙柳巷窯子裏的翹楚。只這等事兒，各地年年都不乏，雖也熱鬧，但卻沒多少新意，倒沒這每年的比醜盛會來的新鮮刺，引人期待。”旁氏聽的卻是目瞪口呆，道:“青樓姑娘比醜？這事兒可新鮮了，照你這麼説，那樓子裏的醜姑娘倒成香餑餑了？這男人們哪個不是愛那鮮多嬌，貌美如花的…”顧弦勇卻擺手，道:“你先聽我説，這比醜自然不是選了長相醜的姑娘去參比，相反，選的還是美貌姑娘，只不過比的時候，卻要這貌美姑娘們把自己的臉蛋裝扮成醜樣子。你想，這樣一來，那妖嬈的身段，頂着一張醜臉，豈不更得趣味？況，這平裏難免更容易被姑娘們的臉蛋兒了注意，這變醜了，身段才能瞧出個高下來，有那貌美的，身段卻要遜一籌…”顧弦勇説着，嘖嘖兩聲，面，摸了摸嘴，又道:“可做那事兒，還是要身段好了才有滋味。就説去年，紫夜樓裏的暖心姑娘，平被樓裏的三個貌美姑娘壓的死死的，可人家在這比醜盛會上，就敢在臉上貼了一張臭豬皮，這臉讓人噁心，卻，妖嬈的身段更勾人，一舉就成了比醜的花魁，如今紫夜樓這頭牌，可不就是暖心姑娘的？這説這比美盛會，比的是張漂亮臉蛋兒，這比醜盛會，比的就是姑娘們的身段氣質，巧思慧心了。”旁氏聽的只覺匪夷所思，張大了嘴，半響才道:“好似也有點道理，只有對自己身段有自信，才敢將這臉面往醜裏裝扮…晚姐兒的身段倒是一頂一的，可人家那是裝扮的，晚姐兒那是真毀了臉了！這哪兒能一個樣！”顧弦勇卻道:“這可未必！晚姐兒臉是毀了，可那身段卻貨真價實，那一身冰肌玉骨，都是從小嬌養出來的，用的都是宮裏頭的秘方，哪裏是青樓女子能比的？再説，你不懂，這男人有時候就喜歡點刺的…”他説着又笑了兩聲，才道:“興許晚姐兒那張臉讓有些男人看着，更有興致趣味呢，美玉有瑕，倒也別有滋味。總之，我看這事兒可行，你莫管了，明兒我再琢磨下這事兒，回頭便尋容娘子去商量。”顧弦勇混跡青樓楚館，卻是知道的，有些人就有那折磨人的嗜好，各種花樣百出，對這種人來説，興許顧卿晚這樣的還更有味呢。

更何況，顧卿晚還有個官宦小姐的出身。就像是碾落如泥的嬌豔花瓣，捻起來有股別樣的征服。

旁氏見他一副有成竹的模樣，不覺心中泛起嘀咕來，卻也在心中祈禱，顧弦勇的主意能有用。

耳房中，顧卿晚是被一陣瘙癢給惹醒的，睜開眼睛，就覺得被子裏有個東西在拱啊拱的亂動，引得她手腕一陣癢。

顧卿晚糊糊地伸出手來，卻從被窩裏帶出一隻金球來，被被子掛了一下，從手腕上掉落下來，在素面被子上咕嚕嚕地滾了兩下，四腳朝天地躺着，出肚皮上一片白來。

顧卿晚愣了一下，驚喜的叫道:“兔兔！”那小東西已經是靈活地用前爪扒拉着被子，一股坐了起來，兩隻前爪搭在一起，叉在前，仰着茸茸的小腦袋和顧卿晚對視，眼神顯得特別無辜可憐。

小東西的坐姿就像個小淑女，琥珀的大眼淚汪汪的，好像在怪顧卿晚太魯，將它從手腕上摔了下來。

顧卿晚心裏軟成一片，笑着抬指，用食指點了點它的小腦袋，道:“兔兔對不起哦，我不知道是你呢，你怎麼在這裏？”兔兔雙手了，扭着身子躲開了顧卿晚的手，好似對顧卿晚摸它的頭很是不滿，一臉傲嬌的轉了個身，用股對着她，吱吱的叫了兩聲。

顧卿晚一時有些傻眼，又好笑的緊，繼續用手指一下下戳着小東西的股。

觸手，柔軟，温熱，像一團棉花，又像貓兒腳底的小墊。

顧卿晚越戳越起勁，可兔兔實在太小了，被顧卿晚戳了幾下，竟然身子一翻，咕嚕一下又被了個四腳朝天。

“吱！”一聲極為人化的叫聲發出，好像在控訴顧卿晚的暴舉動，與此同時，它朝天的前爪後腿也使勁在空中蹬踹了兩下，像在使脾氣。

“哈哈。”顧卿晚卻被逗的笑出聲來，雙手將兔兔捧了起來，湊止面前，道:“好了，別生氣了，我真的不知道是你，不是存心摔着兔兔的，也不知道兔兔不喜歡別人碰腦袋呢。”她言罷，那兔兔盯着顧卿晚認真的看了半天，接着竟然一下子蹦了起來，猴子爪子在顧卿晚的鼻子上踹了一腳，這才又靈活地跳到她的掌心，滾了兩下，又用腦袋上絨絨的蹭了蹭她的右手拇指。

小東西的力氣太小，踹在鼻子上就像一羽掃過，自然不痛。

可這個不吃虧的子，卻是太叫人震驚了！

古代的動物都這麼聰明嗎？還知道一報還一報的道理？

還有，這給一子再個甜棗的行為又是怎麼回事？

顧卿晚愕了半響，這才笑了起來，道:“這回好了吧，咱們扯平了啊？”兔兔又吱吱叫一聲，股抬起來，爪子勾着顧卿晚的手指，身子靈活地在她指尖盪鞦韆一樣一甩，便又撲到了她的右手腕處，接着那裏便又傳來了悉的！

顧卿晚翻過手腕來，兔兔果然又在一下下地着那朵蓮花胎記。

顧卿晚瞧着這一幕不覺出起神來，動物的觸覺和嗅覺都要比人來的鋭，這墨猴更是動物中靈的存在，要更鋭一些。

這朵玉蓮花到底有什麼神奇之處呢，為何竟會連番的引着兔兔這般？

“顧二爺，快去看看吧，你家大嫂被紫夜樓給抓走了！”顧卿晚正暗自琢磨，忽而院子裏傳來了喊聲，她聞言面微變，再顧不上旁的，忙忙起身套了衣裳，出了屋。

－－－－－－題外話－－－－－－三千多字的章節，肥肥噠吧，素素勤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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