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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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貧窮、困苦、挫折，這都是藝術家的磨練啊！雨伊只能如此説服自己了。

每天傍晚五點，雨伊就會起牀吃飯，六點到畫廊來，晚上十點小偉離開，她繼續在工作室裏作畫，直到隔天清晨五點才回家，這種夜顛倒的生活，只有偶爾才會發生意外，像是今天小偉要去看牙醫之類的。

“天啊！希望有個大財主能從天而降。”雨伊常常都這樣祈禱著。

打開了冷氣、電燈和音響，坐到小偉的位子上，翻開那本紅紅綠綠的收支簿，她開始有點煩、有點悶、有點困…

雨聲愈來愈大，像是一首失控的響曲，樂隊指揮不知跑哪兒去了，卻還是很有催眠效果，雨伊趴在桌上，終於沉入昏睡…

風大雨大雷聲也大，這整個世界都像是處在暴風圈中。

大樓外停了一輛黑勞斯萊斯，郭武廷率先下車，一把撐起了黑傘“大哥，我們到了，可是羅平還沒來。”

“無妨，給他一點時間。”唐澤恩下了車，對面而來的雨絲毫無覺。

“這兒連個躲雨的地方都沒有！”郭武廷左右張望“大哥，前面有家店面，我們到那兒等著吧！”唐澤恩聳聳肩，不置可否，郭武廷便吩咐司機先離去，高舉起傘替唐澤恩遮雨。

走了兩三步，來到檐廊底下，郭武廷收了傘“大哥！你沒淋濕吧？”

“沒關係。”唐澤恩還是那副灑無謂的表情，不過，他抬頭看了看背後的招牌，那孩子氣的筆觸和彩引了他的注意。

“伊伊畫廊？”郭武廷皺起眉頭“這是什麼玩意兒？”自動門開啓了，唐澤恩順勢走進“進去瞧瞧。”

“哦！是。”郭武廷是沒什麼興趣，不過，他得隨身保護大哥，只好把傘放進傘架，亦步亦趨的跟在背後。

一進門，半個人影都沒有，只見櫃枱那兒有一位小姐，卻趴在桌上睡著了，郭武廷不笑道:“幸好這家畫廊沒什麼好偷的，不然，還真會讓人搬光光。”唐澤恩沒説什麼，音響播送著電影“似曾相識somewhereintime”的旋律，正是他最喜歡的曲子之一。

他的眼光巡視過那些展覽作品，看出此地顯然經過有心設計，空間收放自如，簡潔之餘不失温暖之。在牆上、桌上、地上都有作品，不分畫作、雕像、拼裝藝術和實驗合成品，都極為巧妙地融在一起。

“柯雨伊？”郭武廷發現一幅油畫的作者“哈哈！我還雨衣、雨傘、雨鞋呢！”這名字顯然跟“伊伊畫廊”有關，唐澤恩默想道。

“大哥，這家畫廊還真他xx的爆笑，滿地都像垃圾一樣…”雨伊打從朦朧的夢境醒來，眨著惺忪的睡眼，她看見兩名客人站在室內，耳朵卻聽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兩個字…垃圾！

“什麼垃圾？是誰説的？”她雙手一拍，站起來大聲問。

兩名男子同時轉身，發現那位櫃枱小姐一抬起頭來，竟然是一位清純玉女，膚白紅、秀髮亮麗、身材窈窕，尤其是那夢幻離的雙眼，彷佛蒙上了一層水波、一層輕霧，飄飄渺渺的不似在人間。

她臉上只有一個地方破壞了妥協，就是她那副氣鼓鼓的樣子。

唐澤恩揚嘴一笑“是我説的，那又怎樣？”

“大哥…”郭武廷不明白為何大哥要為他背此“黑鍋”但在唐澤恩示意的眼光下又不好多説什麼。

大哥？這兩個傢伙是混黑道的？看來倒有那麼一點架式！

只可惜雨伊也不是被嚇大的，她當下發飆道:“你們這種人本不懂藝術，美醜好壞都不會分辨，你們走錯地方了，還不快滾？”

“喂！你…”郭武廷實在氣不過，這玉女説話一點都不像玉女，簡直是潑婦嘛！

唐澤恩一舉手，就讓郭武廷閉上了嘴“這裏不是畫廊嗎？應該歡每個人光臨才對！況且，我們就是什麼都不懂，才需要美學的教化啊！”好傢伙！竟然還有膽回嘴？雨伊冷哼了一聲“你把這些藝術當作垃圾，明明就是有眼無珠，我拒絕接受你這種侮辱！”

“到底是藝術還是垃圾，那倒還有待評斷。”唐澤恩環顧四周，嘲諷道:“不過，就我的觀察，這家畫廊顯然是曲高和寡，引發不了民眾的熱烈參與。”可惡！怎麼就那麼湊巧，這會兒一個客人都沒有，就只有這兩隻臭老鼠！

雨伊還是嘴硬的説:“我寧可曲高和寡，也不願一味合媚俗！”

“是嗎？”唐澤恩挑高濃眉“你真的這麼清高？連銅臭味也聞不得？”

“沒錯！有所為有所不為！”雨伊高高的抬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