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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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谦心头一惊，复杂的情绪在体内汹涌，连忙深深了口气，稳住心情，目光如火地盯着她瞧。

如果妹妹礼荭为寿宴的盛装打扮像一朵丽的牡丹，华瑜便如晨曦下清丽、不染尘俗的粉莲了。

她上身是一袭珍珠白的衫子，领口、袖幅皆饰以彩绣，下系着月华裙，外罩一件蓝地四季花织金纱比甲，洁净的额头上挂着以好几条极细的金丝炼串着一颗雕饰成粉莲衫状的玉珠，清灵的模样有如传说中的瑶池仙子。

礼谦心想，即使她不是这身华贵却俗的装扮，只是荆钗布裙，亦胜过室浓妆服的仕女，尤其是那双柔和如月、清灵似水的眼眸，只需被照一眼，浮躁的心登时沉静清凉。

就像此刻他的心情一样。

一念至此，礼谦才发觉自己竟然看着她失神了，连忙收敛心神，连串问号随即冒出。

她何时来的？难道是在他失神想着她的事时来的，才会没被他发觉？

蹙眉凝思时，那甜脆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姐好不容易从宴会里身，想图个安静，那三个八婆偏要来扰人安宁，真是可恶！幸好老天有眼，施予薄惩。”说到最后一句，小丫头一双圆亮的眼睛状似不经意地往银杏树上飘去，但随即移开，继续嘀咕埋怨。

“小姐千万不要信了她们胡言语，坏了心情。”

“坏了心情的人，不是我吧？”瑜收回投向银杏树的视线，睨向丫环。

“呵呵。”小丫头心虚地伸了伸舌“福喜是替小姐生气呀！若不是怕被她们发现我们主仆在这里，过来夹杂不清，打搅到小姐，福喜早就冲出去撕烂她们的嘴了！”

“没必要。”

“福喜知道小姐脾气好，可是这种八婆若不给点教训，不晓得还要说得多难听哩！”

“人家也没说什么。”瑜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小丫头，纤白的指头轻轻碰触着红的花蕊，目光又朝银杏树飘去。

“还没说什么！”福喜尖嚷一声，气红了小脸。

“小姐没听到她们的话吗？好像小姐没嫁成铁少庄主，会多悲惨似的！哼，分明是井底之蛙，都不知道小姐有好多好多人在慕，若非老爷先答应了铁家的婚事，小姐就算想当娘娘也成的！”

“什么娘娘？”清澈的美眸难得地蒙上一层雾。

“上回潞亲王见到小姐，不是惊为天人吗？还说好可惜小姐已经订亲了呢。”听到这里，礼谦心头火起，光在他脸上折出盛怒的表情，眼睛跟着发红。

“那只是玩笑。”瑜淡柔的声音像一泓冰凉的泉水，瞬间浇熄了他的怒气，他注视着她，某种难言的渴望替代而生，他想要…“才不…”

“好了。”瑜不理会丫环的抗议，旋身朝通往廊道的阶梯走去。

“我们该回去了。”

“可是小姐不是出来透气吗？怎么…”

“福喜！”她轻喊一声，小丫头立即闭上嘴巴，乖乖跟上。看着两人脚步轻盈地往前移动，礼谦知道再不叫住她们，主仆两人便要走远，冲口喊道:“华小姐留步。”身躯迅捷地跃下。

瑜缓下脚步，轻轻柔柔地转回身，即使礼谦的出现很突然，深澈的眼眸里也不见一丝意外，反而闪亮地直视着他。

口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到，不到一丝疼痛，心跳和呼却为之急促了起来，礼谦的喉头紧缩，身体发热，瞪着她发呆。

瑜似乎也不急着说话，汪汪的目光泉里似有情意闪动，但转眼又复消散。

这使得礼谦的呼变得又急又浅，情绪浮躁着，暧昧不明的情意往往比任何言语都要动人心，甚至教人想要不顾一切地奔向她。

“咦，你是谁？”忠心耿耿的丫环护在主人身前，阻断了两人的凝视，也阻止礼谦险些不顾礼仪地冲上前。

他稳住烈的心跳，稳住放逸的情思，双拳在衣袂里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