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无边艳色、第三章，阴阳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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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深。

花街柳巷，人声喧闹，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一处偏狭角落，一座古旧宅院门口，两个女子送走昨夜宿在宅子里的客人，随后虚掩院门，一起返回院里。

“怎的妈妈亲自出马了？”年长女子一身丽裙装，粉红镶金披，缀珍珠细纱长裙，两条云水波摇广袖，一身金珠首饰暗夜里光泽闪耀，面上浓妆抹，却难掩天生秀丽。

“听五儿说是那公子识破了妈妈装扮，又不知说了些什么，而后取了幅卷轴来，妈妈便卸了妆容，与那公子一起进了房间……”随行丫鬟年岁不大，一身淡黄衣裳，却也眉清目秀、相貌可人。

两女这边絮絮低语，东北角小楼房门打开，一个年轻女子盛装出来，对那年长女子微笑说道：“二姐屋里客人走了？”

被称作“二姐”的年长女子笑道：“可不是么！昨夜吃多了酒，总是痴不去，又连了一会儿，总算劝走了！”

“可是呢！房里从夜间闹到清晨，妹子这边听得都清楚，二姐生受不少！”

“哪里比得四妹这般福气，遇到这样一个阔绰少爷，一包就是一年！姐姐我可是要每来送往，才能有口饭吃……”二姐儿微微一笑，扫了一眼正房香闺，拿眼递与四妹。

“包是包了，却总是不见个人，惹得人抓心挠肝，好不难过……”那四妹也是七窍玲珑，拨眼与自家姐姐往来沟通，显然默契十足。

两女隔着庭院眼神汇，齐齐看向正房，随即相视一笑，各自回了房中。

正房之中，一墙之隔，彭怜斜躺榻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名“玉京”的美妇练倾城为自己含吹，不由好奇问道：“倾城家中几个女儿？是否各个都似雪晴一般绝？”

练倾城吐出昂扬，双手叠握套，娇声回道：“奴奴养着六个女儿，做这营生的却只有三个，方才院中说话的是二姐儿和四姐儿，五儿哥哥见过，六儿年岁还小，并不在此间居住……”

彭怜轻挑美妇下巴问道：“以你才情底蕴，加上李休所留，锦衣玉食也是不在话下，为何还要从事这般勾栏生计？”

练倾城亲首吐半晌，这才沉说道：“奴儿身无所长，在这行里混迹二十余年，早已习惯这般来送往、生张魏，若要真做个富贵闲人，只怕几下来便要浑身病痛……”

“加之奴奴始终心存侥幸，盼着风月场里遇着救星，或者遇到那知情识趣之人，也可一解相思之苦……”

“不瞒相公，这些年里偶有那风倜傥佳公子莅临寒舍，奴奴也动过心思，若有那体格强健、凶猛绝伦的，女儿们试过利害之后，奴奴少不得要下些手段哄到上成就好事……”练倾城幽幽一叹，无奈说道：“只是这些年里，英俊小生多有，上英豪却少见，寻常男子纵情酒，便有本钱雄厚的，却也早就掏空了身子……”

“近水楼台，得的却都是水中明月……”彭怜轻轻一笑，轻轻拍打美妇香腮，随即笑道：“好在倾城倒不白等，如今遇到为夫，岂不守得云开见月明？”

练倾城莞尔一笑，不由喜上眉梢，展颜说道：“自是这般道理！奴奴余生有靠，若能追随相公左右，这勾栏生意，倒是不做也罢！”

彭怜正问道：“只是方才所言，倾城可曾想好？真要归附与我，此生你便不可再与旁人！”

练倾城眼波横，白了一眼彭怜嗔道：“女儿家谁不愿意从一而终？奴奴不是落风尘，如今也是正经人家室！相公如此相貌风，真能厮守到老，谁还肯许与旁人？”

彭怜不由讪讪，“我还当你过惯了风月场中生活，过不得寻常子呢……”

“便是风月场中，似奴奴这般年纪，也要寻个归宿，或与他人做妾，或寻个老实人嫁了，过些平常子……”练倾城苦笑一声，“只是确如相公所言，大多场女子，习惯了被人呵哄、锦衣玉食，真个要过平常子，只怕落差不小，能有善终的，可谓少之又少……”

彭怜点头称是，随即问道：“你若真个随我而去，这几个女儿却要如何处置？”

练倾城娇媚一笑：“相公若能一起收到房里，倒是一桩美事……”

见彭怜便要拒绝，美妇人娇俏说道：“奴奴不过开个玩笑，相公莫要认真才是……”

“奴奴家中六个女儿，皆是认的螟蛉义女，大姐儿雨荷二十有九，前岁从了良人为妾；二姐儿雪晴二十有五，姿容冶丽，还有几年青；三姐儿浓二十有二，正是花容月貌，如今已许了人家，只是未曾出门，如今已不接客了；四姐儿霜妍年方十八，却是入行不久，刚被一位客商包下，说是下次再来就要接去新宅居住，若是得幸从良，倒也是一桩美事……”

“五儿尚未及笄，六儿更是垂髫之年，奴奴这些女儿，若无福分不能追随相公左右，有心从良的，奴奴自然成全，仍想滞留场的，这片家业便留给她们……”练倾城眼波轻转，心中便有定计，“只是不知相公作何打算，要不要看过奴家女儿们再做定夺？”

彭怜方才听闻窗外人声，心中本就好奇，听练倾城问起，不由笑道：“与倾城好，自然要与众位姐姐相见，只是此时天尚早，为倾城淬炼真元要紧，与她们相见，却不必急于一时。”

练倾城闻言一愣，随即说道：“相公有心，奴奴心中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