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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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权道:“听节帅在江南取得大捷,楚王已行文沿路,打算行快马而来,而军械则以水路稍后运到,这会儿也快到了。”贾珩沉片刻,吩咐着侍立近处的李述,说道:“叮嘱沿路锦衣严密保护,别让出了差池,等到了扬州,让扬州百户所及时通禀消息。”楚王只怕是为了甄家而来,甄家因为甄老太君辞世,甄铸兵败的事焦头烂额,钱袋子这边儿出了事,楚王急着来收拾烂摊子。
贾珩说完,道:“最近火铳以及燧发,尤其是红夷大炮,除留下三门充作水师学堂
常作训所用,将会全部运至神京,补充至京营。”与女真的首次战争,应该更多以陆战为主,水师目前还发挥不出太多力量,主要是距离太远,红夷大炮要拉到北方发挥大用。
如果要用水师,最好在天津卫,让江南大营练好水师以后,与登来以及天津卫的水师,共同进兵沉。
蔡权点头称是。
贾珩看向韦彻等镇海卫将校,吩咐道:“韦将军,最新的船只以及炮编队情形,稍后汇总到本帅这里。”
“末将遵命。”韦彻拱手称是,心绪,这位永宁伯十分器重于他,最近更是多次提携。
贾珩与一众水师将校说了一会儿话,已是半晌午,雾气早已驱散一空,秋的钟山,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贾珩与陈潇骑着马,在一众锦衣府卫的护卫下离开江南大营,向着李氏一族的祖宅而去。
李宅,后院,一间布置典雅的书房之内,身着蓝布衣的老者,坐在太师椅上,凝神阅读着一本四书集注,不时提起一旁的
笔在簿册上做着笔记。
这位前国子监祭酒,身量稍高,容貌儒雅,颌下蓄着一簇灰白胡须。
这时,忽而从屏风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李纨的弟弟李绪快步而来,立定身形,行礼说道:“父亲,永宁伯来了。”贾珩先前已经着人向李宅递送过拜帖,李守中自也知晓贾珩今天过来拜访自己。
李守中沉片刻,放下手中的
笔,苍老面容上平静如玄水,说道:“你先去招待着,我换身衣裳,等会儿再去见他。”永宁伯是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当中一面旗帜,李家和林家这等姻亲家族某种程度上也承认这一点儿。
李绪拱手应是,转身离去。
另外一边儿,贾珩在花厅中等候着,手旁的茶盅并未动着,不动声地打量着花厅的布置和茶几摆设。
李家虽然清苦自守,但因为是数代诗书传家,仕宦几代,家中颇有资财,从屏风、桌椅、墙画以及古董花瓶上也能看出一些,底蕴不凡。
突出一个雅字。
陈潇此刻按着绣刀,立身在贾珩身后,清丽面容上见着思忖之
。
伴随着沉稳脚步声响,李绪快步而来,朝着贾珩拱手行了一礼,恭谨道:“永宁伯稍等,父亲他更衣之后就行过来。”贾珩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盅,看向一板一眼的李绪,笑道:“济时兄不必客气,我等候一会儿就是了。”李绪轻笑了下,说道:“永宁伯远来是客,不好慢待了。”眼前的少年虽然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但却已位列军机,平章国事,而他还未刚刚中举,相差诚不可以道里计。
贾珩与李绪说着话,问着李绪科举的情况,问道:“江南今年秋天一场科举,济时兄可有下场?”李绪声音低沉,说道:“说来惭愧,我已连考了三科,都未中举,父亲不知训斥我了多少回。”
“江南文教鼎盛,能人辈出,的确不好出头。”贾珩慨了一句,道:“济时兄也不要沮丧。”李绪叹了一口气,道:“的确是不大好考。”两个人正叙话之时,贾珩听到仆人禀告,抬眸见李守中从外间而来,离座起身,拱手道:“老先生一向可好。”因李守中现在家赋闲,如此称呼最为合适。
李守中还了一礼,抬眸看向那器宇轩昂的少年,拱手说道:“老朽见过永宁伯。”二人寒暄罢,分宾主落座。
贾珩笑着看向李守中,说道:“自来金陵以后,忙于军务,未曾得暇拜访老先生,心头甚为遗憾,原是该过来拜访一众老亲。”李守中道:“永宁伯因对虏之事殚竭虑,纵然拜访老朽,老朽也会闭门谢客,听说前
崇明沙大捷,克定女真寇
,金陵重归平静。”从盐务到军务,眼前少年自来金陵以来就没有闲着。
贾珩道:“驱逐虏寇,职责所系。”李守中点了点头,看向对面的少年,问道:“前金陵城中人心惶惶,士民奔逃出城者众,催
进兵者有之,如今当是局面大定了?”贾珩点了点头,道:“虏寇一战覆灭,再无余力犯我南国汉疆,的确是局面大定了。”两人简单寒暄而罢,李守中询问道:“江南之事已定,未知永宁伯何时班师回京?北方边事重要,尤在江南之上。”贾珩道:“江南江北大营还有一些手尾需得料理,也没有多少天,就会返回京中。”李守中点了点头,说道:“这些年,未知京中诸事如何?”贾珩看向李守中,笑了笑问道:“世伯是问朝局之事,还是荣宁两府?”
“朝局。”李守中放下茶盅,苍老目光落在少年的脸上,低声道。
眼前少年为天子近臣,军机宰执,再也没有如其更知朝局隐秘。
贾珩默然片刻,道:“圣上怀中兴大汉之志,这些年励图治,虽前有贼寇祸
中原,也为我汉军靖平,先前女真进略海境,同样折戟沉沙,如今正是能臣干吏,忠贞义士建功立业,名留青史之时。”这么一说,其实有些自吹自擂的嫌疑,因为这两战都是他亲自领兵夺取的胜利。
李守中手捻胡须,点了点头道:“圣上沉谋英断,虚怀若谷,如今确是我大汉中兴之期,两淮盐法重定经制,听说河南方面生了一种新作物,可纾解百姓湖口之难,国朝定鼎百年,如今正是秣马厉兵,与敌寇争锋的时候。”这般一说,好像又与贾珩有关。
贾珩闻言,看向李守中,暗道这位国子监祭酒平常也多有关注时局,连最近的河南之地番薯喜获高产,中枢降旨嘉谕一事都了如指掌。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是李守中表出的倾向——主战派。
文臣主战,一般就很难得,这样的话虽然有着风骨气节,但也意味着不可因利而动。
贾珩沉片刻,试探说道:“如今圣君在朝,蹈厉奋发,正是革除积弊,百废待兴之时,也是才智之士为国家社稷效力之时。”李守中闻言,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子钰所言甚是。”这时,见两人谈话气氛轻松愉快起来,李绪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就担心父亲崖岸自许的老
病再犯,道:“父亲,午饭已经备好了。”李守中点了点头,看向贾珩,相邀道:“子钰,不妨一同用过午饭。”经过初步的接触,眼前这位贾子钰的确大有宁荣两公之风,少年得志,不骄不躁。
而后两人用着午饭,初次接触也没有太过深入的谈,简单叙说了下朝堂局势,李守中就在饭后的品茗时候,问起了贾兰。
当着一位男子的面,自然不好问着女儿李纨的近况,仅仅是问着贾兰。
当听贾珩说贾兰已进了学,李守中点了点头道:“兰儿如他父亲一般,于读书一道颇有恒心。”贾珩笑了笑,道:“我可是将兰哥儿当成我们贾族的翰林来教导着。”待吃罢午饭,贾珩这才离了李宅,其间谁都没有提及复官一事。…………
离了李宅,贾珩与陈潇骑着马返回宁国府,此刻正是中午时分,干净、整齐的街道上响起马蹄的哒哒之音。
“你觉得这位李祭酒如何?”贾珩问着身旁骑着马的少女,轻声说道。
听到少年相询,陈潇面现出认真思忖之
,少顷,清声说道:“方正之士,可以用之以直,但也要防止为其所伤,不过贾李两家分属姻亲,将来纵然……倒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如果堂弟他谋反,只怕这等清
反对的最为厉害,但堂弟他是废太子遗嗣,真要掰开
碎起来,也算合着礼法。
贾珩点了点头,道:“先拜访过再说,倒也先不急着帮其复起。”哪怕是培植羽,拉拢亲信也有一个时机,现在他不在天子身边儿,贸然举荐姻亲,容易为小人离间。
今拜访李守中,仍然是在为将来对抗浙
做准备。
在此之前,先谋求政治理念的趋同,比贸然帮助起复重要。
对文臣而言,政治理念是比姻亲关系更有用的东西,如果李守中不认同他的政治理念,那就不可用,一旦认同,就是牢不可破的铁杆盟友。
他武勋出身,也需要这么一个清在身旁以壮声势。
这也是当初的小荣国公为贾珠挑了金陵名宦之女李纨,李裁为孙媳妇的原因。
除却李守中外,还有林如海,都是一个逻辑。
正在思量之时,鸳鸯进入厅堂,俏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说道:“珩大爷,林姑娘、薛姑娘、云姑娘那边儿已经准备好了,请着大爷过去呢。”贾珩抬眸看向窈窕静姝的鸭蛋脸儿的少女,温声道:“我换身衣裳,这就过去。”看见鸳鸯,忽而想起,从粤海回来到现在,还没有与鸳鸯单独待在一块儿,主要还是太忙了。
当然,两人早有夫之实,在贾府这等豪门出来的鸳鸯,也不会有什么吃醋。
其实在贾府众丫鬟中,丫鬟身、小姐心的唯有晴雯,晴雯这两天肯定是有吃醋的,每次服侍他沐浴的时候都斗志昂扬。
贾珩转眸看向陈潇,轻声道:“潇潇,下午一同过去。”陈潇也了一眼贾珩,玉容清冷如霜,冷邦邦说道:“那我也去换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