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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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兴昌至少有一点天赋特别出众。”吴征笑了笑道:“很有识人之明,知道谁才是未来的家主。”
“那也未必,跟了娘就很有好处么?”祝雅瞳叹息着摇摇头,祝家终究是在她手中导致现在的下场。
吴征不再说话,心中却道:“还不都是因为我。”
“准备得差不多,我们该动身了。”祝雅瞳起身道:“先去西边搞点事情!”翌凌晨时分,天光蒙蒙亮,这座荒僻的小院人去楼空。本就没多少人知道这里有人来过,恢复的平静和往昔也没有不同。等百姓们到了劳作的时辰,才发现两位在安东将军府当差,每
都会准时在街市上走过,和
人打打招呼,再带上一份早点前往府衙的向导官今
没有出现。一件极小的事情,没人在意,也没有人会为此议论纷纷……
三天过后,成都的皇里向无极火急火燎地道:“陛下,夷丘有两名向导官不见踪影。”
“嗯?”霍永宁的脸都变了变,吴征在他心头的
影终
不散,国土东面边防更是新增了许多布置,为的就是防备吴府高手悄悄潜入大秦。夷丘城里同样布下了眼线,对一干看似不重要,实则会影响局面的小人物都严加盯防。盛秦两国接壤之处崇山峻岭,没有向导官极易在山中
路。眼下忽然有两名
通地理的向导官消失,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两未曾出现,探子野区他们家中看过,不在家。”霍永宁脸
更加难看,闭目想了想道:“山中的暗哨加紧
夜巡查,一旦有异立刻来报。另外,修一封国书去长安城,就说吴征已在大秦国入彀,央请燕国高手共剿之。”
“陛下,臣看燕国高手不会来。”
“难说,栾楚廷对吴征恨之入骨,遣人来看看不奇怪。若不来也就罢了,若有人来,必是丘元焕与蒯博延齐至。总之,这封书信必要发一发,让他们知道吴征在川中,他们多少也能办些事。遣族人乘豹羽鵟速速去办!”
“遵旨。”向无极离去之后,霍永宁靠着龙椅沉思许久,喃喃自语道:“孽畜,你到底要干什么?”接下来的几,大秦边境风声鹤唳,奏报每
不停。有说在深山里发现行人的脚印,有说见到巨大的灵禽,哨探头领也分不清真假,只能一股脑儿全都飞报成都。朝堂暗地里紧张万分的同时,吴征携同三美,已趁着夜
悄然渡过葬天江向西北进发。
巫溪口坐落于江北向来繁华,经由葬天江船运到此的货物堆积如山,商贩们由此向关中往来,经年不断。
往年巫溪口的生意,几乎都由祝家把持,这家天下商行最具实力,商贩们与祝家易可以免去后续极多的麻烦。祝家给出的价钱也算公道,自然有大量的商贩乐意与祝家做生意。自从皇室将祝家资财据为己有之后,巫溪口的惯例就此被打破。
祝家掌控的大量势力瓦解,一时间群雄并起争夺祝家留下的肥,来来往往免不了各种明争暗斗,最终受损的还是些小商小贩。从前的规矩没了,上面神仙打架,下面凡人遭殃,小商贩们又没有能耐自行组织车队将货物运往各地——往年这都是祝家一手处理的事情。没奈何,只能忍气
声地接受更多的盘剥。
黎玉书从前为祝家效命了二十多载,凭借明强干与吃苦耐劳,成了巫溪口的主事。祝家覆灭之时他原本被收监查办,很多人死在了牢里,不知怎么地他又给放了出来,还摇身一变,成了巫溪口官府都说得上话的大豪之一。
但是个中的艰难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从前做祝家的主事,这里的生意几乎由他一人说了算。祝家超然的地位,让地方官员也不敢多说什么。现在自立山头,明面上风风光光,实则没了祝家的基,万事都要求人,看人眼
。地方官员从前不敢拿祝家怎么样,祝家向来又把人情世故照料得很好,逢年过节的礼物都没少,万事皆顺。现在对他黎玉书就没有这个面子,办一件事情吃卡拿要不说,平
的孝敬自己来做才觉
力巨大。
一想到这里,黎玉书就有些愤愤不平。自从祝雅瞳从江南回到长安之后,祝家就有风雨飘摇之像,上得了台面的人物都能察觉到暗涌动。之后的事情像是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沧海桑田,祝雅瞳蛰伏了几年,然后风卷残云般扫平一切障碍,坐上家主之位。又仅仅过了两年时光,祝家灰飞烟灭……就连祝雅瞳也险些丧命狼狈逃往盛国。
祝家从前的风光不复存在,死在大牢里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黎玉书亲眼所见。活着的也远没有表面上的光鲜亮丽,不过苟延残而已。
忙碌了一天,黎玉书怀着心郁闷回了府,这两年多来几乎
如此。用了晚膳,黎玉书回到后院。当祝家主事这些年,他也攒下殷实的家底,宅子虽不算太大,后院里很有几房美妾,也只在这时候,他才有些人上人的
觉。
灯火通明的后院里人声窃窃,黎玉书在四座院落中选了一座。推开院门,小妾欣喜地了他进院,又关上院门。黎玉书慢腾腾地走到天井里坐下,忽觉身后没了声响。他猛然一个
灵回身,只见小妾被一名英伟男子捉着
带横提在手里,双目紧闭生死不知。另有三名女子,站两侧的一个乜目看人,娇躯上下峰峦起伏。另一个神态温柔,自家目光看去时还笑了一笑,这一笑百媚横生。中间的女子背对自己,姣好的身段
悉又陌生,让他不敢确信。
终是见过世面的人,黎玉书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背对他的女子道:“黎玉书。”黎玉书打了个寒颤,足下发软腾地一声跪在地上,冷汗涔涔而下,结结巴巴道:“属下……见……过家主……”
“我已不是你的家主。”祝雅瞳领先,大喇喇地占了天井里的石桌,玉手一抬向吴征,道:“来见过你的新家主,我的儿子。”黎玉书膝行向前,一边抬衣袖抹了把脸大汗,可豆大的汗珠还是不停地渗出来。他跪在吴征身侧战战兢兢叩首道:“属下黎玉书见过家主。”
“不用多礼。”吴征袍袖一拂,黎玉书叩不下去。他略觉惋惜地笑了笑道:“没想到我们会来吧。”一句话包含太多的意思,黎玉书听不出是哪一种,汗如泉涌道:“属下确实没有想到。”
“这些年可委屈了你。”
“没有。蒙祝夫人青眼有加,属下依照祝夫人的嘱托办事,也没受委屈。”
“这么说,没有人怀疑你的身份?”
“属下不知有没有人怀疑。属下只是照祝夫人的吩咐,将祝家暗藏的资财供出,得以保全己身。这里……巫溪口被查得早,属下供出的时机也早些,朝廷要做样子给旁人看,属下还能在表面上有些风光。”黎玉书强自镇定,倒是越说越顺畅。
“说得合理,抬起头来吧。”祝雅瞳暗自摇头道。
“属下不敢。”
“哎……”吴征叹了口气,又一拂袍袖。
黎玉书抗不住这股潜劲之力,不由自主地抬头,正对着祝雅瞳那双湖
漾一般的美眸。是夜星月齐辉,黎玉书只觉
天繁星忽然朝自己
了过来,近在眼前……
“把朝廷找到你,你供出暗库之后的事情都说一说吧。”
“属下供出巫溪口边的三处暗库,被从牢里提了出来,但是也没被放出去。他们将我软在一处庄园,期间还告诉我祝夫人已死的消息……”
“所以你就把我代你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没有没有,属下死都不敢说,绝不敢说!他们夜
迫,属下只好又说出了几处暗库地点,还供了些家主来往多些的兄弟出来。属下绝不敢吐
半点家主的重托。”即使脑中一片混沌
蒙,黎玉书脸上还是
出惊惧之意,可见祝雅瞳从前的积威已深入神魂。
栾采晴听得撇了撇嘴,道:“某些人当面说起话来软谈丽语,看着婉婉有仪,换了对其他人可就不是了,看他怕得那个样子。”当年祝雅瞳血洗祝家登上家主宝座的手段之狠辣,她当然心知肚明。
祝雅瞳朝吴征偏了偏头,含了含,缩了缩肩,十分可
地吐了吐小舌头,也不向栾采晴多做辩驳,道:“那还算勉强说得过去。之后呢?朝廷又对你做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黎玉书一样样地说下去,大都是被放出来之后成了巫溪口的一方豪雄,平
怎么应付官府,打点巫溪口的生意,欺男霸女之事。前前后后说了足有大半夜,一直说到了今天。
确认他没有什么事情遗漏,祝雅瞳才朝吴征递了个眼,甜甜地道:“此人如何处置,请家主下令。”似乎对前面栾采晴说的话有些心虚,生怕影响了在吴征心目中一贯的形象,特别讨乖
巧。
陆菲嫣对他们母子之间的情了然多时,见到这里还是不由
叹。祝雅瞳
子成狂,从长安相见时躲躲藏藏,再到眼下早已亲密无间,这份情
从未有任何改变。
“听他说了那么多,那小妾也不是什么好人,黎玉书摄于娘的威势不敢多言,为人靠不住。他享了好些年的福,年纪也不小,差不多够了。”吴征抄起石桌上的铜制酒壶敲在黎玉书脑后,只听砰地一声闷响,黎玉书连呼声都未发出就已晕去。
吴征又把那小妾提了过来,把铜壶安在她手中,将两人在地上放好,给小妾了些掌掴脚踢的上横,又在院子里
了些争斗之相。假作小妾触怒了黎玉书,黎玉书正下毒手时,小妾情急之下用铜壶敲在他后脑,双双晕去。
“走吧,就算不死,他醒来也是个傻子。”内力直击大脑,黎玉书就算侥幸不死,脑子里也成了一团浆糊。
“家主处置得好。”祝雅瞳跟在吴征身后,还是甜甜道。
翻出了院墙到无人处,吴征忽然回身将祝雅瞳搂进怀里。有力的双臂越越紧,
得祝雅瞳几乎透不过气来。
“谢谢娘。”过了巫溪口一路向西北进发,途中又【拜访】了几家从前的故人。有些对祝雅瞳忠心耿耿,有些就像黎玉书一样,为了保命除了畏惧祝雅瞳之外,卖了不少祝家的暗线。吴征等人借助忠心耿耿者的商队掩护,一路上隐藏在马车里前行,随手又处理了那些【叛徒】。为了避免踪迹被追查,还刻意绕了几个圈,拐了几道大弯,沿途走了近一月,终于抵达商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