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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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了?谁知晓我们的行踪?』吴征浑身发凉,私取僖宗遗藏的事若是走漏了风声,他就是死上一万次也不够。
『你先答应我。』祝雅瞳双眉紧蹙,却也失了平的镇定自若,高高拱起的
脯正微微颤抖,气息不稳。
『好。』『你不用担心,雁儿那里我出来前已代好,陆菲嫣她们也全藏到了军营里。有韩老将军镇守,出不了事。』祝雅瞳先宽
了吴征一番,又取出一封信递与吴征道:『千万不可惊慌,越是大事,越要冷静。』『晓得了,我尽量不拖你后腿。』吴征也笑着宽
一句,接过书信。
『傻孩子。』祝雅瞳拍拍吴征的脑门,深了口气闭目养神。
书信厚且重,用四只巴掌大的牛皮纸封好送来。吴征打开之后一见是拙的笔迹便知石室被恢复出原状,内里有重大的隐情。不由一目十行扫过问安与保证不出错漏的说明,匆匆展开一幅画卷。
画中巨细靡遗地将石室的原貌分毫不差地绘出,连那柄割下孟永淑双的闸刀位置都经过
密的推算,吴征一眼扫过,心头大震。其实石室的绘制
本不需如此详细,因为任谁都没有想到一间普通,空旷,在山坳里开凿出的石室,居然在边缘的石壁的中央处另有两个隔间!
隔间开有小窗,在烛火的照耀下足以看清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孟永淑曾言道自从被带进石室始终不曾被揭下蒙住双眼的黑布……
隔间里有人!
这个人自始至终都在看着孟永淑被施暴残,而孟永淑也从没能搞懂她为什么遭致如此非人的酷刑折磨。身为长枝派弟子,孟永淑身份尊贵,可她的身份并没有大到令暗香零落搭上整个燕国潜伏的力量,而仅仅为了残
她的身体取乐的地步。
隔间里的人也没有,除非贼首彻底疯了才会干出这种事。孟永淑所遭致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为了震慑,收服隔间里的人!贼以施加在孟永淑身上的酷刑与痛苦,恐吓着隔间里的人,让她亲眼目睹若不屈服就会受到的『待遇』。贼
既然敢疯狂到残
长枝派的弟子,天下间就再没有他们不敢残
的人!
轮,割其双
,毁其容貌。贼
刻意选定了身为女子的孟永淑,那么隔间里的人也必为女子。只因这些对男子并无大用,却每一件都是女子最害怕,最恐惧的事。天下间比孟永淑身份更尊贵的女子不少,但也绝对不多!
皇室女子首先被排除。不说帝皇之家的女子起不了大作用,并不能影响皇室,她们也绝不会孤身出现在此处。这个人只会是手掌权柄的江湖巨擘,或者未来必然是江湖巨擘,这么一排除就更加屈指可数。不会是昆仑派的陆菲嫣,也不会是彼时身在江南盛国的天门祝雅瞳,剩下的仅有一人而已!
『雨姗死得好冤枉……』祝雅瞳喃喃自语道:『她一向潜心修行,你怎么忍心做下这等恶事?你不该给我一个代么?』吴征深深呼
,内力运转,施施然地撕碎手中信抬起头来,饶是他心境已十分平和,仍不由瞳孔一缩!
只见柔惜雪双手合十,半垂着头,宽大的灰尼衣
际
着『逐影鞭』,身形轻灵得像风中浑不着力的飞花,却落后一个身位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头戴鬼面的男子身边道:『主人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既不肯听我的,我又为何要给你
代?再说了,你做的恶事还少了?还敢要我给你一个
代?』那男子身材高大,鬼面背后的眸子中
出一股威严与戏谑。他们缓步而来,男子也大大方方顺手揭下了鬼面,长须儒雅,正是霍永宁!
『咦?是你!』相比起吴征的震怒,祝雅瞳的愤恨,柔惜雪也觉得十分意外。美目光华一闪再闪,可也仅仅是意外而已。
吴征眨了眨眼道:『我该怎么称呼你?是大秦的中书令霍永宁大人?还是暗香零落贼之首忧无患?亦或是……前朝遗孽,宁家的后人宁永祸?』『呵呵,随你,随你……你们倒是厉害,若不是留了心眼,险些要失了踪迹。』霍永宁双臂拢在袖中,向柔惜雪一瞥,玩味似的嘲
笑道:『反正你们没了价值已是将死之人。雪奴,你说是不是?』『主人要他们的
命,雪奴这就为主人去取。』柔惜雪像个犯了错的仆人赶忙低头,语声柔媚婉转,温顺讨好,全无出家修行人的严谨持重。目光却空灵得空
,不着焦点地望着前方,微微愣神之间思绪似已飘回了二十年前……
第089章忧思难忘身沉心伐抚和元年,栾广江初登大宝。新帝具有传奇彩的经历早在市井坊间被津津乐道,他武学天资在高手如云的皇家说不上太出
,可是凭借一股狠劲硬生生地超越一众竞争者,最终北面称朕!而他的治国之能早得先帝首肯,登基成万乘之尊可谓众望所归。
历来皇位更迭都免不了动,栾广江的登基看着却有些风平
静,似乎他已是秉承了天命,理所当然。可走在涂州小道上的柔惜雪却深知其中经历了多大的波折,为此又死了多少人。当祝雅瞳遮遮掩掩地请求帮忙时,她只
诧异与疑惑,是什么能让祝师妹如此卑微而无助?当看见祝家涌进的官兵向着瓜瓜落地的婴儿杀去……至今让她不寒而栗。
『是那位的孩子……一定是……否则师妹不会这么低声下气,毫无办法。你是不是疯了才去招惹他?还敢怀上他的孩子!』柔惜雪喃喃自语,痛心疾首。恨自己的无能,也恨祝雅瞳的不知天高地厚,更恨同门师妹看似清心寡,单纯简单,却个个心怀鬼胎。
『我对不起郁师妹和苏师妹,她们因我而死。』祝雅瞳俏目含着泪光泣着,又讥讽地嘲笑道:『可你以为我为了自己就杀了同门?你错了!韩彤与崔芷秋你道她们能护着孩儿
出重围么?她们早就投靠了皇室!我的孩儿只是她们身后人的人质!至于风无月,她就是第一个告密的人!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你自以为了不起却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娃儿,觉得每个人在你眼前恭维与钦佩,都是在说真话?你
本不懂这个世界有多可怕,多肮脏!』祝雅瞳嘲讽之意越发浓了,不知在笑柔惜雪的无知,还是自己从前的单纯。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果决得没有丝毫留恋。从前快乐而开朗的少女选择了一条最孤独的路,义无反顾。柔惜雪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渐渐变得模糊,柔弱与甜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杀伐果断,在恶兽丛林间去寻求涅槃的丹凤。柔惜雪甚至可以预见,当丹凤腾空时,身上熊熊燃烧的烈焰一定是鲜血般的颜!
正如祝雅瞳所言,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印证着天门被皇室侵蚀得多么可怕。
短短一年的时光,皇室剧变。
栾广江晋升十二品修为,两名皇位的竞争者栾广川与栾广峰先后不明不白地死了。据柔惜雪所知,内里有无数的明争暗斗,焦点全在祝雅瞳生下的孩子身上。
待竞争者退出舞台,高坐龙椅上的帝皇明明光芒四,却忽然黯淡下去,陨落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江山就在看似平静之中,奔
的洪水般完成改朝换代。洪峰过去,除了早早躲开漩涡中心的人,波及者都被卷得一干二净,再也剩不下半点。
『我呢?会不会也有我?』柔惜雪深知天家的无情,即使早早地果断身未曾参与,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谁也不能保证初登大宝的新皇会不会把一切都剪除得干干净净。她沿途虽不时出神地喃喃自语,却格外地谨慎。不仅尽量选取远离人群的大路,五
六识也未有一刻放松过。
明月当空,清冷的光辉下天空只余几颗黯淡小星,显得遥远而寂寥。柔惜雪揭下斗篷的帽檐,茫然地望着星空。祝府里遍地的鲜血已被洗净,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荒郊野外,人影孑立,柔惜雪甩了甩头。
没有秀发随风飘散,丝丝山风抚过头皮带来凉意,柔惜雪盘坐起双手合十,低声诵了篇经文。世间人来人往看似不相识,可人与人之间的命运总是胶着在一起,互相影响,互相牵连。佛说有因有果,可如今的果,又是谁在前世犯下的错?
柔惜雪多希望这一刻佛祖显灵,能在她耳边喃喃耳语,告诉她这一切的答案。
可惜谁也不能解释这一切,柔惜雪闭目道:『对不住了祝师妹,你没有错,可我还是不会帮你。是你自己惹的祸,或者是祝家惹的祸,天门不该纠
进去为你们陪葬。』一年多来反反复复地思考着这件事,柔惜雪终于定了决心。尸山血海,可每个人似乎都没有做错!燕国皇室不愿在祝家留下子嗣,以免富可敌国的祝家进入朝堂,严防杜绝外戚干政没有错。祝雅瞳心疼自己的孩子想要保全下来,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还与祝雅瞳血脉相连没有错。从她所处的角度来看,及早
身更没有做错,否则现下死的人会更多,更惨!天
门甚至可能就此被抹煞在历史中……始终纠
着自己的杂念终于被排除,她长长舒了口气。
『祝师妹不会再回来,天门只剩下我了,我不能倒下去,你说对么?』为何念头已通达,心头依然像
了块大石头松快不起来?柔惜雪向着朗月,似在寻求些许
籍道:『雄主都是无情的,比修佛修道者更加绝情,全不受七情六
干扰。祝师妹,他不是怜惜了才放过你的孩子,而是利用这个孩子布下了无数陷阱,只等人自投罗网,助他荣登大宝……以你的聪明才智当看得出来,今后莫要与他作对,你也再莫要想着去见那个孩子,让孩子安安心心当个平民安康一世……佛祖这么安排定然有道理,世间皆苦,有时候要认命……』月晃清影,寂寂无声,任她疑问再多也不会回答。就像身前的悬崖,即使经历了无数的岁月,见证过历史的变迁,可从来只是冷眼旁观。
柔惜雪叹了口气起身,依然在凝望崖底仿佛入定了一般驻足不动。忽然她双足发力猛蹬,贴着崖壁直直坠落!狂风灌入,将她宽大的僧袍吹得倒飞而起,出雪白
管包裹下一双腴润笔直的长腿。
『咦?』寂无人声的崖顶诧异声起,一条人影幽灵般出现,又像一面刚起飞就被人扯着线甩落的风筝,划出道弧线向崖底追去。
柔惜雪心惊不已!自己始终保持着小心谨慎,可还是被人盯上了。来人有二,在暗中窥视许久显然怀有歹意。当下的情形她不愿与人起冲突惹来麻烦,可让她害怕的是,居然还有第三人!此人,她从未发现。幸好悬崖并不太高,崖底有一片密林,若能藏身其中,任来人有再大的本事也找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