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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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点好一切提着食盒回到小院内,只见吴征将单扯落地面,正抖着锦被折叠。
『你在干什么呀?怎么还能做这种事?』许是心中惶急了些,陆菲嫣的声音又尖又细。
『啊哟,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把我折被子的思路都给打断咯。』吴征夸张地颤了颤身子调笑道。
『咯咯,你这人……竟是说些没正形的话儿。』陆菲嫣笑得花枝颤:『哪家的老爷自己折被褥的?快放下!』『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吴征昂首
大义凛然,复又贼贼地
笑道:『
单每
都要换洗又都是你自己动手,我帮帮忙也没怎地。』陆菲嫣俏脸布
红霞啐了一口道:『快些用了早膳去上朝,今
片刻也轻慢不得!』用了早膳着好官服,在陆菲嫣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吴征坐上马车直达午门。
皇城东北角里的景幽记录了这位新晋红人的点点滴滴,立在巍峨高耸的门口,吴征恍若隔世。
『吴大人,恭喜恭喜!』『吴大人年少有为,佩服佩服。』『昔年曾言奚刺史得获高徒,如今聪明的孩童已长成英伟不凡的少年,可喜可贺!』恭维声不绝于耳,比之初入皇城面圣时的光景不可同而语。吴征一脸状似腼腆地拱手道谢,直到霍永宁下了车驾来到他身边,百官才识趣地退开。
『吴大人!夸官都不参与,当真好大的胆子。』中书令一脸揶揄笑道。
『实是有伤在身支持不住,霍大人可折煞下官了。』吴征诚惶诚恐地道。
『好了好了!』霍永宁伸手搭上吴征肩头道:『胡侍中已入见驾,时辰也差不多,你随本官一同去面圣吧。』再入金銮殿,比之从前那个在角落里旁听伺候的小侍卫,如今吴征已有资格位列排的上号,虽说六品官儿仍是叨陪末座。
远远望去车骑将军韩克军老态龙钟在圣上特赐的椅子上坐着,皇城门口也曾照面,只是当下的形势吴征不好和他多套近乎。见他现下的模样,再想有功之臣的封赏也仅余韩家三将尚未尘埃落定,吴征心中不免为韩归雁大为担心。
梁兴翰在屠冲的扶持下坐了龙椅,百官山呼跪拜已毕,大殿上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起事来。
不再是从前一无所知的头小子,朝堂上的派系他也看得分分明明。除了昆仑与青城两系泾渭分明之外,尚书令蒋安和看似老好人谁也不得罪,实则每发一言总有官员附和。
至于那位从草芥平民一路爬上中书令高位的霍永宁则形同孤臣,向来只分对错不认人,颇有一股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气概与莫名喜……若不是这位的确太有本事,或许早给贬得不知那处穷乡僻壤去了。
新晋的侍中俞人则意气风发,此前他也与曾经的上官蒋安和颇为好,如今两人平起平坐,言语之间便多少有了些龃龉。且吴征用心观察之际,发现他与骠骑将军迭云鹤多有遥相呼应之意。见状不由皱起了眉头!
俞化杰曾在胡府向韩归雁示,虽被
侣当众狠狠回击颜面全无,可这两人若是联起手来当真叫人不好对付。
朝政议罢,胡浩见时机差不多出班奏道:『启禀陛下,破虏将军韩铁甲,建威将军韩铁衣,抚军将军韩铁雁封赏一事尚未定下。三将于凉州建功立业无数,臣请陛下早作决断。』吴征心中一跳忙举目远望。事关昆仑一系在大秦军中的影响力,更关乎韩归雁此后前程,实是他心中最为挂念之事。见胡浩顶着力强行提起此事,倒有点
迫圣上的意思,也不免有些替他担心,深
孤军奋战的无奈与吃力。
梁兴翰尚未答话,迭云鹤亦出班奏道:『启禀陛下,军中如今尚未有空置之职。有功之臣当赏,然牵一发而动全身,赏亦可有他法。请陛下三思。』『呵呵,迭大将军陷陛下于不义否?有功之臣不赏岂非寒了将士们的心?大破敌军之将不迁,还任由尸位素餐者坑害大秦么?』胡浩冷笑着讥讽道,话里话外无不指向稳坐后方的迭云鹤。
『胡大人此言差矣。』俞人则踏步出班道。
『诸位卿且慢!』梁兴翰忽然出言打断道:『朕倒想起一件事来,北城令吴
卿何在?』这时候点我的名?吴征
腹疑惑,不过见胡浩落入下风,韩克军又一言不发,这一下倒是替胡浩解了围。他忙出班趋前跪地:『微臣吴征叩见陛下。』『吴
卿平身。』梁兴翰笑呵呵道:『
卿北征亭城以奇技克敌制胜,出使北燕亦得霍
卿盛赞,朕正要褒奖于你。』『为陛下效死力本是分内之事,亦多托陛下齐天洪福与威德四海,微臣不敢居功。』拍马
这种东西,只要放下了脸皮真的可以随口就来的。吴征虽觉
麻,也知梁兴翰必然大
。
『哈哈哈!好!好!好!』梁兴翰连声赞道:『有此忠肝义胆之臣,大秦何愁不兴!只是吴卿,你大破狄俊彦的那一手……』『地涌金莲!』屠冲及时接上了话。
『对!地涌金莲!朕不明其中道理,可否请吴卿解朕之惑?』吴征用的技法堪称一个谜,连皇帝都不能免除好奇心。
吴征面通红为难道:『此事说来有碍观瞻,这个……』『朕恕你无罪!』借着短暂的间隔,吴征已理好了思路道:『昔年微臣奉圣命入京,于郊外遇人阻挡出言不逊。微臣年幼无知出手将其推入农户粪坑,其时争执间微臣怀内火折漏出,竟在粪坑上方燃起。此事原本过了便罢,倒是同行的韩抚军记在心里。于亭城时念及此事,又与韩抚军一试之后果然有效,才有了地涌金莲!若无当
陛下恩典召微臣进京便无此事,仍是有赖陛下恩德。』吴征的官位尘埃落定,顺势将功劳往韩归雁身上一推,或许也能帮她增加些砝码。至于金吾卫那帮人跟着迭云鹤沆瀣一气,逮着了机会当然是往死里黑了。
『哈哈!有趣,当真有趣。』梁兴翰龙颜大悦向韩克军道:『韩卿昔年征战,可有过这等异想天开之时?』『从未有过!』韩克军亦是拈须摇头微笑道:『江山代有人才出,臣贺喜陛下!』梁兴翰大有深意地望着韩克军许久道:『朕倦了,屠冲,退朝!』吴征心中忐忑,不知是否得罪了这位喜怒无常的老年皇帝,不过今
一顿盛赞百官都听在耳里,至少短时间内还是道护身的令符。至于梁兴翰最后望向韩克军的复杂目光他不明其中深意,只觉得心中发
。
朝会散去吴征并未离开,在皇城门口晃晃悠悠,直到黄昏时才又进入皇城来到后门口。
后里轮值的中黄门见了吴征颇为意外,不知这位今
着圣上大为褒奖的少年郎所来何为。当下不敢怠慢先行见礼。
吴征回了礼亮出蟠龙金牌,借着中黄门上前查验之机又了两张银票笑道:『本官
求见屠公公,还请两位行个方便。』有钱好办事,且蟠龙金牌出入皇城无忌,中黄门焉敢阻拦,其中一位长得白净面皮偏又飘
的三绺长须,身形瘦长的赶忙打着手势让开道路赔笑道:『吴大人手持金牌,这么说可折煞杂家了。快请,快请,杂家公务在身不敢擅离,不知吴大人知晓屠公公的居所否?』『还真是不知。』吴征挠挠头,后
佳丽三千,面积自是巨大,一路询问难免惹人嘲笑。
中黄门心中大喜,忙唤来从属暂时替了岗位陪着吴征在一旁凉亭坐下道:『吴大人稍待,引路的小公公片刻就来。杂家皮良朋,向来最重英雄好汉,向来对吴大人仰慕得五体投地。不想今能与吴大人当面,杂家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吴征今
受的恭维甚多也不差这一个,不过他在
里识得的人极少,正是要借着圣眷正隆的声望广开门路,否则应付两个中黄门也不需使上银票,当即端起茶杯道:『我是后生小辈,怎敢在皮公公面前妄自尊大?承蒙皮公公抬举,我就高攀一回。』本官不自称了,脸上的笑容如
风般和熙,连端在手中的杯子都刻意放低,皮良朋乐得笑开了花,暗赞一声:不愧是屠大人都看中的后起之秀。小
子不过为他牵了个马混个脸
便一路混上了掖庭仆
一职,今
能识得他当真是运气。
两人碰了一杯算是定下初识的情,吴征顺口问道:『屠公公侍奉皇上经年,晚辈不识后
规矩冒昧来访,不知时辰是否得宜。还望皮公公指教。』『哪敢哪敢!』皮良朋凑近低声道:『圣上近
里歇得早,屠大人年事也高故而不需通宵侍奉,吴大人此时来得正好。再晚了些怕是屠大人也歇下了。』正说话间,一人疾步顺着道路前来,远远望见吴征大喜飞奔近前卑躬道:『吴大人,久见,久见!一别经年,小
子心中思念得紧。』吴征亦展颜笑着将他扶起道:『
公公这般做派可是要折煞我?』两人相识于微末之时,如今各自混出了名堂,相见倒有些
慨。
『是了,杂家再见吴大人心中动,倒叫大人难做了。快请,快请,杂家陪您去见屠大人。』不由分说拉着吴征的手前行。
赵立自小净身入
,虽刚发迹不久,一双手仍远比普通男子细滑。吴征极为不适,幸好长期练武的手臂足够稳定,心境也足够处变不惊未曾得罪了人。
后虽比不起朝堂处庄严凝重,也多了许多莺莺燕燕与不男不女的
气。可堪与朝堂匹敌的面积与更加富丽堂皇的
殿,无不展
着君临天下的尊荣。
设计巧的道路中望去,
出树梢的殿角飞檐披着华美的琉璃瓦,仿佛一座座黄金铸就的岛屿,比之黄昏时分的漫天彩霞更加耀眼辉煌。
赵立兴高采烈,可放轻的步伐与
低的声音仍显小心翼翼:『吴大人,这里便是抹香
,原先是朱婕妤娘娘的寝
。』吴征放眼望去,
殿四周栽
各式鲜花,应是四时花期不断,抹香
名不虚传。
念及一同对付朱婕妤的往事,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赵立领吴征前来又刻意点出的用意不言而明,而吴征却是
慨万千。
赵立没有什么出身家世,在皇
里本该卑
一辈子。被派遣来接引初次入皇城的吴征看似一次偶然,实则内里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