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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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道溃堤了的那一年,大水淹没了小村,玉和她姐妹一场,哭哭啼啼地跑来求她收留;而阿文呢?杜秋娘记得那时她在镜前拈着一头长发,神
不耐烦地问
玉,谁知这一问,
玉倒哭得更凶了,说阿文人老实,给坏人栽脏人了狱,不知
放到哪儿夫了。大水淹了田里毁了生计,她肚子里还怀着没
三个月的孩子,一个妇道人家不知怎么活“绢儿,我要你问的事,问了没有?”杜秋娘警觉地回神,转头问丫鬓。
“奴婢问过管家,珞江小姐这会儿已经越过地界了,绢儿猜想,现正在路上了。”
“樊记的人呢?到了没?”
“也在路上,大概这一两天就到了。”
“嗯。”杜秋娘神智有些涣散,十六年了,她一直不晓得那孩子生得什么模样,是跟她爹一般平实敦厚,还是像她娘一样娇憨可人?女孩家嘛,该长得像娘的!
但杜秋娘心知,她是宁可珞江生得像她亲生父亲陈阿文,也不要像玉,美丽的女人在这个世间,是没有个什么好下场的。
但愿珞江不会有那种结局,虽然她的出生一开始就注定是悲剧。
“大夫人!大夫人!”绢儿小小声地,推了她一下。
“什么事?”她不悦地瞪着丫头。
“老爷真的要跟。樊记商号,结下这门亲事吗?”绢儿怯怯地问。
“我怎么会知道?”她恼怒地说。
想到樊记那对的父子,她一股火气就直直上冒,曲承恩合着该干刀万斩,他把谁视作联姻工具都没关系,就是别想动珞江的主意!
玉都给他
死了,现在竟连她唯一的女儿都不放过,杜秋娘咬牙切齿地想。
“下去,别来烦我!”
“是。”绢儿委屈地点点头。
“慢!你记得一会儿到后院地牢给那陈阿文送碗汤去,要是旁人问起什么,就说是我的意思。”
“是。”虽然疑惑不解,但绢儿这次没敢再开口。
下人走后,杜秋娘再度陷进沉思…
陈阿文…她喃喃念着,对了,珞江那孩子究竟生得怎么样呢?杜秋娘绕着缕发丝,很渴望地想象着;只要别像玉“樊记商号”也许会放弃这门亲事!
玉就是生得模样太好,对了曲承恩的眼,下场才会这么凄凉,然而…杜秋娘恨恨朝手背张口咬去,泪水迸
,这种疼痛算什么呢?那个悲剧,难道她不是始作俑者?
那时曲承恩正才病笔,尸骨末寒,曲家大大小小众侍妾吵成一团;只有她,冷静得一如花豹,看准了目标伺机而动,等待一口咬死猎物地致命出击。
她用最现实的残酷得
玉妥协,让曲承恩拿到他要的;而她,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地扶了正,安安稳稳坐上曲家大夫人的宝座。
至于玉,她
本就忘了这个妹妹…
她就这么呆坐着,直到约莫午后时分,暖香阁的门,传来了轻叩响声。
“大夫人,珞江小姐来了!”绢儿快地在天井旁朝里头一阵轻喊。
房里的杜秋娘站了起来,细碎步走出。
“珞江!姨娘盼这天好久了!”杜秋娘望着蒙脸的女孩,脸上全是期待的神情,又掺点讨好的笑容。
掩上门后,杜秋娘看着女孩慢慢拉下面罩,一张淡漠无笑稚气清纯的脸蛋顿时显现。她约莫十五六岁的年龄,姿有说不出的白皙照眼,但配上那毫无
情的表情;尤其是那略带些褐
的眼眸,让人一接触就自脚底冷上心头。
笑容僵在当场,杜秋娘不由得机伶伶地打个寒颤!
那张脸好像…玉,她闭上眼,整个人摇摇
坠。